•散文•

  如果有意识滤掉街道上来往的车声，商贩的叫卖声，以及不知哪家音响传出的劲爆歌声，放了假的校园，还是很能享受一份宁静的！

  释书阳台，抬目外望。四下里一片静。楼底的樟树，微风里摇曵着枝叶。这些备受青睐的行道树，树冠广展，枝繁叶茂，形似巨伞。

  与之相邻十多年，深知它们习惯秉性。每年的这个时间，总要换一次叶，说换叶，其实是不准确的，它们是落叶与新芽长叶同时进行。常常是，偌大的树冠上，一半叶红，一半叶绿。待红的老叶纷纷掉落，新的芽叶已经长成。

  当初，以为所有的香樟树都是这样红绿相间，平分秋色，到其他地方看，并不是，都是一树的绿，只不过深浅不一。如果不留心，便不知它们换了叶，已然是旧貌换新颜了！每年在雨中，都会拾起一片红叶，夹在常读的书中，且作春的信笺吧！

  没有阳光抚照，新鲜的嫩叶便显不出蜡质的光泽。天气预报这个四月少晴多雨，不知道香樟树的新老更迭会否受影响，期待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能站在香樟树下，与之分享脱胎换骨后的欣喜。

  可是，麻雀是不会顾及我的心情的。我看见一只麻雀在枝间跳来跳去，仿佛与叶子取乐。

  所有的飞鸟中，也许麻雀最为寻常见，我亦特别喜欢看它们。常常教学区的窗台，走廊，上课期间，它们大胆的靠近，或三两追逐，或独自跳走，灵活的小脑袋，黑豆似的小眼睛，怎么就如此玲珑可爱，恨不能盈盈在握，逗逗这世间灵物。

  一片老叶正从树上飘下来，不知是微风使然，还是麻雀的战果，小家伙偷眼看了一下又飞走了，一瞬间飞到对面的教学楼，依旧把香樟树还给我。

  架在教学楼和教工宿舍楼之间的电线上，也有麻雀如音府般歇在上面，吱吱喳喳的说话，不知道弹奏的是怎样的乐谱，我不了解它们的语言，但那份安逸与闲适，我听出了欢欣与愉悦，人间最美四月天，没有理由不欢唱的！

  有时候真羡慕它们啊，欢悦蹦跳，永远自由自在的样子，无拘无束的状态。

  正在我凝神遐想的时候，有两只小狗走近，一灰一黑，电线上的麻雀警觉的一哄而散。

  校园里常常会有小狗光临，从校铁栅栏穿门而过，在校园内追逐戏闹，食堂门口有吃食，学生吃剩的馒头、饭菜，使它们流连忘返。有一只黄狗，楼下有好心的家属，拿食喂它，黄狗心生感念，长住下来。

  学校怕小狗伤害孩子们，用尽法子驱赶，它也乖觉得很，下次碰到驱赶的那个人，远远的就摇尾示好，汪汪的眼神看人，也是一条生命啊！又见它牲畜无害，便不忍心再赶。

  此刻，前来的是两只外来狗，惊飞了麻雀过后，它们跑到大操场上去了。

  水泥铺就的操场，连同一侧的院墙，从东到西，一片灰白，初初完工的时候，恰好是冬季，早上起来，不甚清明的微光里，那一团的白，疑似夜雪突降，这种恍惚还持续了一段，直到冬去春来，才认定那是新修的操场了。

  操场的修整历时半个学期，因为疫情，也因为操场施工，学生们拘促一室，活动范围极小，可苦了他们。这下可好，疫情防控放开，新操场启用，学生们有了自由的活动空间，即使连绵小雨，也能在上面行走，奔跑。

  天晴的日子，树上，地上，整个操场都是阳光，及沐浴阳光的笑脸，新学的健身操，从笨拙的模仿到自如的跳跃，在《笑起来真好看》的动听旋律中，舞动青春的身影，释放青春的激情！他们曾经在这里集中，像蒲公英一样，在春阳里绽放。现在放了假，他们散开涌出校门去，做短暂的假期放飞。

  我是不能飞了，只能守着窗儿，看树叶轻颤，听小鸟啁啾，并落笔写下这午后的静寂！

  □杨凤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