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刚

    多年前和同事逛花街，突发奇想要买盆花回家养着，潜在目的是给自己培养养花的兴趣，左挑右选，看上一盆光秃秃的树枝上生满无数花苞的植物，老板说，它叫腊梅，买回家就要开花。

    老板要60元，一番讨价还价，30元成交。临走时，老板觉得不甘，就把那套在外面的陶瓷花盆取出来，让我抱着里面的塑料花盆离开。一路上，我时不时看看盆里3株瘦小的腊梅，感觉自己花了高价。

    价高当珍惜，回家后我把腊梅放在窗台上，按老板说的在生长旺季每天浇水。没过几天，那光秃秃的枝丫上果真绽放出鹅黄的花骨朵。夜里，晚风轻拂，送来缕缕花香，我不禁暗自欢喜。可没过多久，曾预想繁花满树的情景变成了现实的枯萎凋零，有些花骨朵还没正式盛开就蔫成了黑色，纷纷凋落……从那以后，腊梅在我记忆里成了时有时无的痛。

    近段时间，由于白天工作压力较大，我把夜跑改成散步，在小区里绕着花坛转圈圈。走着走着，嗅到一股熟悉的香气，也不知打哪个角落幽幽而来，清凉幽香冷冽。难道附近有腊梅？黑暗中不知它在何处，只得放慢脚步，静静地享受那久违的气息。周末，专程趁白天去寻找，觅遍小区也不见腊梅影子，不经意间，抬头望见墙外几枝腊梅探进墙来，外面不是公园么？

    欣喜若狂，绕过小区来到公园，数株腊梅正迎风绽放，不仅勾起我丝丝怀念，也让人越发感觉新春就快到来。

    自那夜起，我每天晚上都会溜达到公园里面，远远地嗅着腊梅的香缓缓走近。冬夜透骨的清凉让我忘记了寒冷，月影朦胧的冬夜让我忘记了城市的沸腾，腊梅的丝丝清香让我忘记了夜的深沉，只觉得没有叶片的枝条上浸润着新春的灵魂，承载着万物复苏的期盼，腊梅开时，怎不令人欣喜？因为，冬天已尽，春天已到。

    冬夜雾沉，月光与霓虹交融一起，在腊梅上方朦胧如幻，随风摇曳的枝条在地上投射出婆娑的光影，轻轻摇、轻轻舞，像高冷的舞者，水袖轻扬，香溢四方。自甘清冷、凌寒傲雪的腊梅，在月影下兀自绽放，静美得如一幅画，优雅得似一首诗。“恐是凝酥染得黄，月中清露滴来香。”从北宋学士晁无咎的诗句中联想到此情此景，“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的诗句便窜上心头。

    腊梅绽放，寒枝溢香。好一个“暗香疏影”，这不仅是一个成语，是一幅画、一首诗，更是人们对春天的期盼，嗅着寒香，期盼春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