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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读诗 □李汉超 古人云: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玉石要经过精雕细琢,才能成为精致的器物;人要不断学习,才能懂得道理。人的成长犹如一棵树的生长,需要不断修剪才能逐渐走向成熟和完美。身处物欲横流、纷繁芜杂的社会,面对金钱、权利等各种诱惑,再加上欲望、无奈、困惑、苦恼叠加……所有这些都会自然而然地支配着我们的行为,影响着我们的思想,侵蚀着我们的灵魂。我们只有正视自己,认清自己,勇敢地拿起人生的剪刀,不断地修剪自己,去除身上的残枝败叶,去除周围的藤蔓杂草,才能永葆生命的绿色,才能永放生命的光彩。诗人杨华之从父亲、从桃树那里,从自己的亲身经历中,体悟出的道理—— 这是我的过错,和醒悟。自从/父亲离开人世,老家门前那棵桃树/已无人修剪。它枝繁,叶茂/失去了一棵桃树应有的本真:/开花、结果//现在我拿着剪刀、锯子,走向它/我要学着父亲当初的模样,或剪,或锯/除去它枝上多余的部分。然后/在它日渐光滑的躯干上,划下/一道道伤痕//看着它伤口上流出的泪,或是血/我告诉它此刻所遭受的痛/只是暂时的。也许它不能理解/像曾经的我不理解:/父亲给我的严厉、挫折——深沉的爱(选自《长江丛刊》2013年第2期)全诗共有15行,分为三节,每节5行。第一节,醒悟,写父亲离世以后,桃树虽然枝繁叶茂,但既不开花也不结果,责任是在自己没有修剪。“这是我的过错,和醒悟”一句放在首行,诗人既是在自我检讨,又是从“过错”中明白事理,开门见山,引人注意。第二节,实践,写诗人“拿着剪刀、锯子”,模仿“父亲当初的模样”“或剪,或锯”,去除多余,以利丰产,并在躯干上划上许多“伤痕”,以产桃胶。第三节,理解,写诗人看到桃树“伤口上流出的泪,或是血”,感同身受“此刻所遭受的痛”,从而理解“父亲给我的严厉、挫折”,那是父亲对儿子“深沉的爱”。 全诗语言明白晓畅,深刻的道理寓于 有条不紊的叙述之中,其艺术表现呈现三个方面的特点: 一是结构的错位。本诗的中心并不在修剪桃树的过程,而是对父亲从严管教的理解,然而,前者花费了13行诗句,后者只用了短短2行。从结构上看,是主次颠倒,是明显错位。可是,这种错位是诗人刻意为之的,收到了言在此而意在彼的表达效果,因为父亲“深沉的爱”难被理解,只有寄寓在修剪桃树的过程之中,才容易被人接受。 二是情境的创设。诗人花了很大篇幅写修剪桃树,从不修剪写到修剪写到修剪时的疼痛,这实际上是创设了父爱的情境,为父爱从不被理解甚至误解到被深刻理解提供了类似的生活现场,让置身其中的人幡然醒悟,明白人生也需要好好修剪的道理。这种情境创设是具体可感的,因而它是生动的,避免了枯燥生硬的说教。 三是比兴的运用。比兴是我国诗歌的传统表现手法之一,比就是譬喻,兴就是起兴。比兴常常联用。诗人将父亲对自己“严厉”的爱喻之为桃树需要修剪枝叶,桃树任其生长不能开花结果,人生不受管教就会一事无成。写桃树需要修剪只是起兴,其目的是为了引出自己理解父爱——“父亲给我的严厉、挫折”,实际上是父亲对自己“深沉的爱”。这种形象化的表达,以事明理,通俗易懂,言简意赅。 杨华之是中国当代诗坛一位比较活跃的诗人,为了生存而打工于东莞,为了诗歌而秉烛于南方,他的诗歌真诚而朴素,平叙之中有律动,细微之中见精神,幽暗之中显明亮,常常在读者熟悉的场景之中,投射出来一道温馨的光芒。他的诗饱含真挚的情感与思想,东莞理工学院语言学博士吴士田评价其诗“流淌出语言与思想的清香”。他的诗情景交融,往往以画面营造意境,以画面抒发真情,他说:“诗爆发于画面与动感的瞬间,裂变于有形与无形的穿越。”在茫茫尘世,诗人怀揣芬芳的梦想,挚起心灵的火把,努力穿行在无边的黑暗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