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跃

    清明节，祭先人，祭已故亲人，祭已故友人。祭先人，让我们的后人记住，我们的根在哪里？我们从哪里来？我们要做一个什么样的人？祭已故亲人，让生者更好地活着，珍重亲情，善待家人！祭已故友人，让生者珍惜当下、珍惜友情！

    国人祭祀逝者，一年之中有几祭，有清明祭、七月半祭、除夕祭、元宵祭、生辰祭和忌日祭。而清明祭最为隆重，举国而动，且有清明小长假。期间，人们纷纷举家前往家族祠堂、郊野墓地，祭先人，祭已故亲人，祭已故友人。在古人眼中，本是“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的晦暗光景；而在今人眼中，清明时节，成为了景明人和、亲人相聚、老少同堂、踏青尝鲜、享受天伦之乐的美好日子。

    清明之于少年的我，是晦暗的。30年前的3月，父亲36岁因病去世，15岁的我和9岁的妹妹，就过早地尝到了生离死别之痛。之后，每年的清明，我都会带着幼小的妹妹，来到位于河湾东南的父亲的新坟上凭吊。直到我长到了我父亲去世的这个年龄，当我看到我娘亲健朗、妹妹和晚辈们平安，我那心中的丧父之痛，才慢慢得以平复。

    清明时节，回望我的身世和家族史，是很悲怆的。在我小的时候，我只见过爷爷，没有见过奶奶、外公、外婆和舅伯。这些，也一直是我心中的隐痛。

    我奶奶出身旧时大家庭，爷爷早年随我曾祖父从天门逃荒到潜江入赘我奶奶家。1959年，我奶奶去世时父亲才7岁。每次听前辈想姑婆讲到我奶奶，说我奶奶是一个多么温和善良的人，走路怕踩死蚂蚁，结果却遭遇……我心里就隐隐作痛。当我来到荆州工作后，我每次开车回潜江老家，都会刻意弯道走田关河堤顶公路，看一看我奶奶生前最后劳作的地方。凡是在这条道上见到耄耋老妪，我都会多留意一眼。因为，我把所有与我奶奶年龄相仿的老妪，都当作了我奶奶。这个清明时节，我只能在我心里祈祷我奶奶在天堂过得富裕，不再有贫穷和饥饿。

    我外公和外婆，都是红军战士。后来，他们夫妻回到原籍地四川丰都横梁山半边洞疗伤和生活。前些年春节，我回到我母亲的生身之地重庆市丰都县横梁山半边洞，此地位于长江南岸，海拔很高，山下是暖意融融，山上是白雪皑皑。有的地方灌木丛生，有的地方怪石嶙峋，三山半水一分田。这里的人，如果专门务农，不搞点副业，是很难生存下去的。现在，山上的年轻人都外出谋生，只剩下留守老人和留守儿童。

    我舅伯大我母亲10多岁。我舅伯为家中长子，我母亲为家中老幺，他们兄妹中间有7个夭折。我舅伯卫校毕业，是镇卫生院的医生。我外公和外婆去世不几年，我舅伯带着我母亲被下放到了我舅娘原籍地高家镇桐子村落户。那时，我舅伯才20来岁。他为人很好，深受亲戚朋友和左邻右舍的拥戴。他在医院，是一名德才兼备的好医生；他来到农村，也是里里外外一把好手，他除了能干农活外，木工、篾匠活儿，样样都能。他做的小板凳，至今还在由他的重孙女坐。可惜，天不假年？他29岁那年，不会游泳的他，却在屋后水塘里洗澡发生了意外……

    这个清明时节，我悼念我外公、外婆和舅伯，如果有来生，我一定好好地与你们共享天伦！此生也不多，我一定好好地善待我娘亲，以慰你们的在天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