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版:文学副刊

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

    □张继才

    我长期在武汉居住,接触的人很多,有的人爱写作,有了新书,总会给我拿来一两本。譬如监利的安频先生,我与他认识了七八年,每次见他总是风尘仆仆,似乎有办不完的事,似乎永远有充沛的精力与敏捷的思维力。去年他给我送来了一本新书《道味画廊》,我看了看,感觉乡土风情醇厚,就像一坛老酒,总也舍不得喝不完,总有说不完的隽永之味。

    这次,安频专门来找我,并带来了他新作《步履致远》的电子文档,让我看一看,写一篇序。我说:“我研究的方向是近代史、红色历史,对于文学,纯粹是外行呢。”但他很诚恳,我也就不好推辞了。

    唐人杜牧之在《答庄充书》中写道:“凡为文以意为主,以气为辅,以辞采章句为之兵卫。”唐人韩愈之云:“丰而不余一言,约而不失一辞。”我觉得拿着两位名家的话来概括我读安频新作的感受,是恰如其分的。据我所知,安频喜欢乡土的事物,并在笔下记录了我的感受与发现。但这种表述,不是庙堂式的,而是大众式的。他的文章,谁都可以看懂,谁都可以引起共鸣。你看他的民俗记忆栏目下的《鳜鱼散记》《夏日的解暑食单》等文,鲜活而质朴,既有“五四时期”新文学的痕迹,又有当代生活的烙印。从他的字里行间,看得出来,他对饮食是有一点研究的,也是很讲究的人。

    安频先生的笔墨还留了很多给民间的手艺人,譬如画匠、锔碗匠、捏面人等等。改革开放以来,社会文明的高度发展,给我们带来了物质与精神上的双重提高,但不可避免的是一些传承上百年、甚至千年的行当正在消失或者已经消失了。老手艺人的独门绝活,由于传承乏人,也走向了终结。很多行当,仅仅存在了活在记忆或者书本里。如今还在从事这些民俗技艺之一的普通劳动者,他们才是最平凡而又最伟大的艺术家。这些老行当,蕴含了丰富的民俗文化,还储存着许多人的童年美好记忆。安频先生选取了一些他所熟悉的人,用白描的手法,留住了他们在时光中颤颤巍巍的身影。

    由于职业的关系,我翻阅了很多史料,写了一些论文,然而成就很小,对历史的兴趣却一直很浓。安频先生的这本新书里,有“野史萃珍”与“梵音阵阵”两个栏目。

    “野史萃珍”收录了有关陈友谅、永历帝、张居正、王世贞等历史人物的论文或散文,因此我看的很认真。我之前总认为安频只是文章写得好,谁料到他钻研历史还挺深。他看的有些史料,我连看都没看到过。说说陈友谅吧,这是一个争议很大的历史人物。由于史料的缺失以及统治者故意对相关档案的销毁,陈友谅的籍贯及其早期经历一直是一个谜团。目前,很多地方在争陈友谅,都说是他们那里的人,却拿不出什么货真价实的证据与史料。但安频先生从来不是喜欢耍嘴皮子的人。他通过在江西、安徽等地的踏勘,以及民间的遗址考证、传说记载,锁定了陈友谅是监利人!这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不可等闲视之。现在,像他这样醉心文学的人,很少了。像他这样不求名利去文苑闯荡的人,很少了。像他这样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的人,很少了。

    他写这些有关寺庙的故事,都是一次次地下乡,与老人们促膝交谈而得来的材料,经过再次的加工,就成为了现在的样子。这样的故事,也属于民间文艺的一部分。民间文艺的生命力往往要比才子佳人们的僵化文化要更加活泼,更加出色。这是历史已经证明了的。我看这些故事的时候,全身心沉浸在里面,感受到了舒坦与欢欣。或许,这就是文学最迷人的地方吧。

    他告诉我,这本书今年一定要印出来。我很赞成。唐人杜子美云:“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甘苦与得失,都埋在心底吧。文艺田地里的白水晶,终究是纯洁的。

    (作者系武汉科技大学文学院教授、党委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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