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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钊勤 残雪,这位中国先锋文学孤独的坚守者,对于部分读者而言是陌生的,只因为她的作品语句短促简洁,语言时而潮热、时而阴冷,小说具有强烈的象征感,但有时繁密的隐喻也增加了阅读障碍,让人读不太懂。然而,了解残雪的人都知道,她是有名的“报社子弟”,她的父亲邓钧洪曾是某报的社长兼总编辑,受家庭文化的影响和熏陶,残雪从小便爱上了阅读,除喜欢童话故事外,她还阅读了大量的中西方古典文学作品,她在阅读中受到文学的启蒙,从而使她走上了文学创作的道路。 她早期的作品《黄泥街》《山上的小屋》等并没有引起读者的关注,但近年来,她创作势头强劲,其作品《少年鼓手》在2021年再次入围国际布克奖,渐进读者的视野。人民文学出版社最新出版的残雪小说集《少年鼓手》,是她近年创作的14篇短篇小说汇集而成,依然是将司空见惯的生活细节,进行了夸张和变形的塑造,从而为读者营造出了一个超越现实存在的虚拟精神世界。 书中描写的都是些市井小人物,如退休无事的梨婶、保洁员老奶奶、编麻鞋的青年角、替人办丧事的芦伟长、在药店上班的小三等等;在这部作品中,残雪通过对日常生活细节的切肤描绘,以更具力量的语言,试图将人从虚妄、噩梦、荒诞中打捞出来。在自我分裂化身的指引下,故事主人公对陌生“自我”的探寻展现出超越性的精神力量—— “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他姓芦,从前是这里有名的鼓手。” “您说的是芦伟长啊!”小伙子吃惊地说,“他现在不是鼓手了,他组织了一个乐队,专门替人办丧事。我同他熟,您想找他吗?” “现在办丧事请乐队的多吗?”我抑制着隐隐的激动问道。 “当然多啊。差不多家家死了人都要请乐队。要不死者多冷清,您想想看!” 为人办丧事的芦伟长能通过静默等方式帮助失去亲人的人在精神上得上安慰,这也是很多人所渴望的。 看完这段对话后,我们仿佛跟着作者进入了生活与想象编织的怪异世界,在时而真实、时而梦幻的世界里担惊受怕,惊醒盗汗,不知所以。 较之以往以呈现精神创伤、死亡欲望、微观权力为重点,在《少年鼓手》中,残雪的写作呈现出新变。在这部作品中,残雪通过对日常生活细节的切肤描绘,以更具力量的语言,试图将人从虚妄、噩梦、荒诞中打捞出来。这是残雪新作的突出特点。 正如作品简介中所说,《少年鼓手》“将司空见惯的生活细节,进行夸张和变形,营造出一个超越存在的精神世界”,这是残雪新作的突出特点。 残雪的小说就是这样,如果你喜欢,你会觉得文字空灵回荡,在空气中可以跳跃着直达你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如果你不喜欢,你就完全看不懂了,不理解这样的异变和夸张背后的隐喻。 读《少年鼓手》的每一个短篇,都能感受到强烈的、压倒性的、不受任何拘束的自我意识,其所造成的理解上的钝感,恰好是残雪努力扩展中文语言内部空间的必经之路。在读者屈服于这种语义上的钝感,放弃对小说意义的寻找,而尝试以纯粹经验的、主观的态度来进入小说的时候,才是真正对残雪理解的开端;她其极具个性的写作、对文学的乌托邦式理解,令人耳目一新。 残雪本人也坦言:“我在艺术上一贯追求极致。我往往将生存的体验浓缩再浓缩,将它追逼到险峻的悬崖之上,那是同死亡接轨的地方。那里的风景惊世骇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