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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泽雄 咳嗽一个多月了还未止住。刚从朋友梁乐微信上读《父与子》诗,与诗还配有一图,小男孩手举风车坐在父亲自行车后面欢欣无比,一见这场景让我泪涌。小时候,大概4、5岁吧,咳嗽了很长时间,好多土法子也不管用,母亲忧心忡忡,催促在公社工作的父亲带我上县医院拍片、看病。初夏时节,父亲用自行车驮我去县人民医院拍片…… 在我的生命里,一种难以言喻的爱恨,有意无意屏蔽了父亲的存在。但在记忆深处,无论怎样遗忘,有些事儿仍难以抹去。比如童年这次父亲带我去县医院,怎么拍片看病我全然失忆,而那种出远门的高兴劲,至今难忘。就如图片上坐父亲自行车后面的那个小男孩,不管不顾地心花怒放了。父亲感觉到了我的不老实,反复念叨,抓住,别松手,别乱动。从医院出来,父亲驮着我在天门街上吃了米粉和煮包子,看了街景,让幼小的我上县城见了大世面,成了我儿时向同伴炫耀的最大资本。看病回来,没吃药没打针,也不咳嗽了。还记得回家后父亲对母亲说,片子拍了,医生说没啥事呢。 刚刚恢复高考不久,复习资料紧缺,那时父亲已被贬回家,在大队80匹机房上工值班,在轰鸣的机房里,一个只上过半年初中的父亲,弄来往年不同地区的高考作文题,为儿子撰写高考作文下水文,最后选了5篇给我背。即便只上了半年初中,我从未怀疑父亲的文字水平,工整飘逸的行楷,优雅婉转的行文并不比课文逊色多少。那年的高考作文是一篇改写,是指定的材料作文。显然,父亲写的这几篇文章都没用上。我感受到了,父亲在无比落寞的日子里,依然为他的儿子在倾尽所有的付出。后来父亲看到我发表的作品、出版的书,不管看不看得明白,总会念叨一番。 1996年,母亲意外过世3周年,祭祀仪式完后就要过年了,我们留在老家同父亲、弟妹们一起过了春节。原来每次回家都是祖母、母亲干的活,现在都落到父亲头上了,一日三餐不必说,连洗澡水都烧好、洗脚水打好,生怕因母亲不在慢待了我们似的,我看得一阵阵辛酸。一天晚上神秘兮兮拿出一件衣服给我:老大你试试,九真服装厂的时新款,流行得很,广州深圳很畅销的。那时他在九真工商所已卸任所长了。父亲生于1941年10月,一个月退休工资都没领到就心梗过世了,我捧着他的头送他入殓时,他肉身都还没来得及衰老。这么多年,夹克衫再旧也没扔,像一个念想,每年春秋都会拿出来穿几天,掸灰、洗净、晒干,然后小心翼翼收好。 父亲的人生波折对我影响很大,我整个少年时代也因此暗淡失色。直到他离世,我只是尽人子之道,很少想他的好。时间真是一剂良药,治愈了我,还帮我找回了一些有意无意遗失的东西,包括父爱,虽然零零散散,但很温暖。 点滴父爱亦大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