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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芙伶 古人云:惟楚有才。楚国人的伟大创造,为博大精深的中国文化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楚国的爱国诗人屈原呕心沥血地写成了中国古代最长的叙事诗《离骚》,开创了中国古代诗歌浪漫主义的先河;在熊家冢墓地的车马阵前,人们依稀可以窥探当年“车辚辚,马萧萧”的场景。从中发掘出大量精美的玉片串饰甲胄和玉器水晶玛瑙陶埙。在熊家冢仅玉器就出土了三千多件,而且种类繁多,材质优异,工艺高超,让人为之惊叹,从中可以瞥见楚国贵族奢华的生活与灿烂的文化;虎座鸟架鼓,是楚国文化最具代表性的文物之一,它结构精妙,色彩浓郁亮丽,展示了楚国人坚忍和自豪的精神。楚国漆器历经两千多年而不朽,让作为楚国后裔的我们感到深深的自豪。 对于众多的楚国文物,最震撼我心灵的便是漆器了。楚国漆器的艺术之魂在于独创精神,它们的颜色、形态、寓意,无一不透露着楚地的风土人情。它们拥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当你看见他们时,就会身临其境,眼前呈现出楚国的战场上“填然鼓之,兵刃既接”的景象。这种非凡的感觉只可意会而不可言传。 楚国的漆器造型独特。楚人因崇凤而闻名,这在漆器上得到了极好的反映。荆州博物馆的虎座鸟架鼓,像两只体态轻盈的凤骄傲地踩在老虎的身上。这件乐器有极强的对称美,并且把猛虎、祥凤、乐鼓三者融于一身观赏性强。鼓的颜色以黑、红、黄为主,凤和虎的身上也有各种难以言状的花纹,这令我感慨不已。一件古代乐器竟然如此华丽精美,真是让我们当代人汗颜!不仅仅是虎座鸟架鼓,还有蟠蛇漆卮(zhi)、凤鸟莲花豆之类的漆器。“卮”为盛酒器,木匠运用旋研、挖等手法共雕琢出20条相蠕绕的小蛇。凤鸟莲花豆由莲花豆盘、凤鸟、蛇分件雕刻组合而成,凤鸟两翼张开,尾翼翘起,做展翅之状,腿则半蹲,凤爪却紧紧地抓住一条蜷伏的蛇,而纤长的脖子向后仰,末端稳稳地接着莲花豆盘。这件器物看似复杂,其实它呈现出来的是极其自然的形态,我从中看出两个字:征服。凤代表楚国人,要征服代表邪恶势力的蛇;它代表了楚国人追求安祥和平、战胜邪恶的美好心愿。 楚国漆器的装饰手法独树一帜。漆器大多以殷红为底色,加上外面的一层亮光,显得雍容华贵。漆器以亮红、黄、黑、银灰等颜色作为点缀,并绘上龙纹、凤纹、云纹等作为装饰。例如七豹大扁壶,它是一个没有棱角的长方体容器。器的盖子和壶面都有带状的亮红色作为点缀,壶面则稀稀落落地画着不知名的图案,它大部分的留白使我感受到了写意的气息。这图案乍一看令人一头雾水,细观之后才有了醍醐灌顶的感觉。这件漆器图案原来是一只花豹捕食的过程:从发现小獐鹿到最后捉住,总共经历了七步,所以才叫七豹大扁壶。它抽象地描绘出了一只凶悍的花豹奔跑、追逐、腾跃、撕咬的动作形态、图案连环变化云气重叠交织。因为豹在西汉作为神兽。所以更为这件作品增添了富贵与安详的气息。还有夹纻胎漆盘也是极具代表性的器物。它以棕红为底色,用暗红和朱红漆彩绘。其纹饰特别优美,地面正中绘有4只对称的短尾凤鸟,周围绘有千只对称的长尾凤鸟和美丽的卷云纹。纹饰对称平衡,再加上漆盘呈圆形,所以使其更具协调之感。唯一令人扼腕叹息的是,这件文物在墓中因受到挤压而变形,稍有影响到美感,是漆盘仅有的一处瑕疵。 楚国的漆器构思巧妙独特。当我在观赏虎座鸟架鼓的时候想到了一问题:凤为什么踩在作为万兽之王的老虎身上呢?于是我便去查找它的典故。原来老虎代表着历史人物“廪君”。他作为早先巴族的首领,在战场上杀敌无数。相传他死后化为一只白虎,所以后人便把白虎作为他们崇拜的图腾。而代表楚人的凤把代着威武无畏的老虎踩在足下,使其不堪重负,体现了楚国人勇于征服强大势力,不畏强暴的民族气度与精神。再说另一种漆器——“羽人”,全器由羽人、凤鸟、蟾蜍自上而下组成。羽人有着鸟的喙、爪和尾,形态非人非鸟,但体态丰腴,做持物状。凤鸟体态轻盈,呈现出安详的气态,蟾蜍则呈凶恶状,瞠目而视,四足紧抓一条蛇。关于它的性质是众说纷纭。我认为羽人位于这两者之上,体现的是人类凌驾于万物之上和与万物紧密联系的思想。通过它们,人类才可能插上腾飞的翅膀,与天神接触。一件小小的漆器,其讲究之精妙,构思之独特,真是给人以无限的遐想。 艺术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艺术创作要根植生活的土壤。楚人通过敏锐的目光观察生活,通过丰富的想象和大胆的艺术手法,独创了精美绝伦的漆器文化,表达了封建时代人们对未知宇宙的遐想和对生活的美好愿望。漆器,是楚人对生活的高度概括、生动提炼。因此,艺术创新要具有精湛的技术。只有精湛的技术,才能将内在的创造力转化为永久的物质财富。由此衍生出来的文化自有非凡的文化之魂和独创精神。永不满足,标新立异,艺术的生命才能永恒。 我爱楚国漆器,不仅爱它的独创,更因为它为我们楚国后裔留下了灿烂的文化遗产以及为中华民族创造了历久弥新的艺术典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