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版:文学副刊

监利田垄菜花黄

    □安频

    小引

    我生于监利、长于监利,喜爱这里的风物、熟悉这里的人情。至于那些地里的稗草、油菜花、紫云英,更是深知其中的韵味。此外,我印象较深的记忆大多与那些老物件有关。像什么老式黑白电视机等等,寄托了我昔日的情怀与感触。古人云:“树犹如此,人何以堪!”时刻保持对生活的一份热情,时刻记住自己的来时路,方才是一个真正热爱监利的人。

    01

    虽常住武汉,却厌倦了喧嚣的氛围,渴望回归到大自然,特别喜欢监利的草木花鸟,每到田间地头总有发现与惊喜。

    这次亦不例外,与好友一起来到了田野。下车前,通过车窗看见外面一闪而过的一株株茁壮挺拔的油菜花,连忙拉下窗,嗅到了微微的清香。它是普通最常见的花。《本草纲目》上说它又名芸苔、寒菜、胡菜、苔菜、苔芥、青菜、红油菜等,其性“寒热,有主治风游丹肿、乳痈”的功效。它的小花密密麻麻,成片成片的,从高空俯瞰,好像上帝的一块块画板。

    像这样的景色,在江汉平原随处可见。肥沃的土地,滋养着万物。

    站在高坡上,盯着被风摇荡、此起彼伏的花海,仿佛看见“黄色燃料”在流淌,它的黄与田埂上的绿“泾渭分明”,相辅相成。走下去,蹲在一株油菜前,只见花朵细小、密集,一簇一簇的紧凑枝头,一只只嘤嘤嗡嗡的小蜜蜂飞过来飞过去,吸着花蕊,享受着春天的“甜蜜”。站在长江之岸,看见水面有游轮驶过,他们身后不远处的对岸也长着一片片的油菜花,灿烂夺目。或许他们也正在赏鉴这大自然的美观。

    太阳越升越高,阳光越来越亮眼,一片片盛开的油菜花亮晶晶、黄灿灿,是乡间随处可见的朴素风景。

    02

    天空的蓝色纯粹而澄澈,油菜花的黄色明丽而纯净,倒映在附近的水面,配上竹林边的黛瓦白墙,错落有致,宛如吴冠中的水墨画。置身其中,又好似童话世界,一切美到了极致。缓缓地走在田塍上,重温记忆深处的难忘岁月。风儿带来夹杂了泥土味的清香,如轻纱般笼罩着我。

    有的油菜花长在小树下,星星点点。有的与豌豆苗杂然交错,红黄相间,十分好看。有的在高坡,有的在沟边,有的面积大,有的面积小,有的长在屋前屋后,看起来凌乱,却是统一的色调、统一的味道。周围景色皆是浑然天成,清新自然。我愿意整天沉浸在这天然的美景中了。省内的旅游团拉着一车人爱往名胜古迹跑,其实本地的油菜花不比江西婺源的油菜花要差。也可以组织北方的游客来看看。最质朴的,反而是最丰腴的。

    有些花瓣枯萎了,窸窸窣窣地落下来。顽皮的风儿又会推起众多的花瓣飞呀飞、飘呀飘,花瓣追呀追、转呀转,好似一场纷纷扬扬的“黄色雪花”,把浪漫、唯美表演到极致。

    我阅尽人间春色,内心却独爱这一片油菜花。

    03

    所有细小的花瓣枯萎、掉落,埋在地里化为泥土。只有到了来年,人们才能再睹它的风采。随后,油菜杆上出现了密集的如针般细长的绿荚,十几天后,绿荚会长成饱满的灰白豆荚,里面的油菜籽不断地接受着从根部传送上来的养料。

    “黄萼裳裳绿叶稠,千村欣卜榨新油。爱他生计资民用,不是闲花野草流”,这是古人对油菜花的充分肯定。诚然,油菜花不像牡丹、芍药那样天生“带着贵族气”,然而它不是“杂草闲花”,从田野到餐桌,它的美丽、它的滋味,深得老百姓的喜欢。

    每年四、五月的时候,油菜籽成熟了。乡邻们找一个晴天,用镰刀将一米多高的油菜一棵一棵割倒,平放在地头晒干。晒上三、五天后,把一捆捆的油菜杆抱到塑料尼龙布上,举着连枷不停地摔打,即可将里面乌黑油亮的菜籽打下来。

    在我的童年记忆里,住在东荆河边的舅爷的田多,他还“见缝插针”地在田头地角种一些油菜。种的油菜多,收获的菜籽也多。我多次见到他站在菜籽堆前,用一只簸箕抄起油菜籽,迎着风缓缓倾斜而下,轻微的荚皮随风飞扬到尼龙布外,而菜籽粒儿落在了尼龙布上。所有的菜籽被扬干净后,我帮助舅爷把一堆堆的油菜籽装入麻袋,装上车抬回家。之后,他卖掉大部分,留着小部分榨油自己吃。最后把油菜杆烧掉,烧过后的黑灰还可以肥田。他背着半袋这样的油菜籽,去榨坊榨油。再把菜籽油拿回家交给舅妈,舅妈倒一点在铁锅里炒菜,炒出的菜绝对美味可口。

    日暮平原风过处,菜花香杂豆花香。小小的油菜花朴素地绽开、开放、结籽,在不知不觉中完成了它这一年的使命。可喜的是很多人欣赏它们,认同了它们的奉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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