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平

    探访了久负盛名的花海。

    雪白的、粉红的、亮紫的、橙黄的，大如盘的、小如钱的，各色各样的花朵铺天盖地，挤满这一大片土地。蓝天白云，灿烂的旭日之下，可以看到无数花朵如浪花一般在风中起伏不定、层层叠叠、不止不休。

    一条石径淹没在花海，路的两旁是篱笆，爬满了绿色的藤蔓。抬头看天，头顶同样是绿色的藤蔓。绚丽的花朵在枝繁叶茂间绽放，仿佛碧绿的天幕上缀满了万千颜色各异而又璀璨夺目的星星。金色的阳光从花朵和绿叶之间的空隙洒进来，散发出层层光晕。这光晕，温暖而又迷人。

    昨夜的雨滴还没有完全消散，空气中还有点湿漉漉的，满是花朵的芬芳和泥土的清香。脚下刚从土里钻出的小草，欣欣然地睁开沉睡了一个冬天的眼睛。几只蚂蚁，在它的身边漫步，也像是刚刚睡醒的样子。蜜蜂嗡嗡嗡地吹响蓝色的冲锋号。蝴蝶挥动五色的翅膀，尽情地舞蹈。一群白色的大鸟，在群山之顶翱翔。

    仿佛一夜之间，还没有从寒冷中回过神来，在万物萧条的荒芜之中，桃花开了，樱花开了，迎春花开了，所有的花都开了，开得那么急迫，开得那么绚烂。

    置身这无边的花海，地下的野草、虫豸，花间的蝴蝶、蜂鸣，天上的阳光和飞鸟，甚至是空气，万事万物都带着一股强大的气息，扑面而来。我知道，这气息是热烈的、蓬勃的，却也是短暂的、深沉的。绽放得急迫，凋谢得就匆忙。数月之后，这儿所有的花儿都将凋尽。即使在此刻，不少花朵也已经零落成泥，现在就是他们最后的绽放。我们的人生，或许，也就是一场花事。

    此刻，我坐在山坡上一个亭子里。亭子不大，似乎很有些年头，柱子上楹联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亭子虽然老旧，只要不倾塌，尚可以躲避雨雪。我思索着，或者应该多读一点书，多做一点事。我的目光沿着上山的小路，一直延伸向远方。眼光所及，是一片缤纷的花海，再远一点，大地平旷，最远处，青山隐隐，或许那边还有绿水迢迢。抬头望天，天空深远而又灿烂。

    天行有常，岁月静静地穿过时光的河床。凡为过往，皆为序章。只要经历，便是收获。

    明年此时，还当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