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方亮

    与小区一路之隔的小市场，忙碌是从清晨开始的。那时的忙碌，是市场头的两处早餐摊，围着棚子，离得很远就能闻到油烟的气味。

    “两根油条，一碗豆腐脑。”“好嘞。”老板用刀梆梆在面板上切了几段长条面，两条叠一起，抻长了放入油锅。油锅里的油看似平静，但长条面下锅的那刻起，油锅“滋啦”欢叫起来。软面在高温的煎炸下，开始膨胀了，由白渐黄，再用长筷把它翻一下身，打一个滚，就全身金黄了。

    坐在马扎上，油条豆腐脑端到矮桌上。外酥里嫩的油条，与细腻的豆腐脑可是绝配。油条香脆有韧劲，豆腐脑鲜咸又顺滑。几分钟不到，油条豆腐脑下了肚，方便快捷。早餐摊从天不亮就开始忙碌着，直至路灯熄灭。慢慢东方泛白，太阳升起。人们走马灯似地匆匆而来，又心满意足地离开。

    小市场真正热闹起来，还是在下午的四点之后。那时，有些摊主们是从周边散了的集市赶过来的。他们也是清晨就出发了，去各个镇街的集市摆摊，一天赶两处，时间也很紧。也有些摊主只专注小市场，从下午四点忙到晚上七八点。

    市场虽小，却也是样样俱全。海鲜，肉食，蔬菜，面食，应有尽有。去小市场一个转身，就可以采购回来一大堆食材。

    人们喜欢下了班顺路去小市场上转一圈。小园菜是大家的最爱。那些鲜嫩水灵、青翠欲滴的小园菜一直是市场上的抢手货。相比蔬菜批发市场那些剽悍粗壮的蔬菜，小园菜的新鲜小巧更让人爱不释手。小园菜的口味好，是地道的老味道。小园菜卖得并不贵，但数量少，在很短的时间就会被人们一抢而空。很多时候只能去那些大摊位上买菜了。大摊位也有它的好处，各种蔬菜种类齐全，一个摊位可以购齐你需要的所有蔬菜。

    小市场上海鲜摊位的海货也是琳琅满目。各种活蹦乱跳的虾蟹吸引着人们的眼球。摊主的吆喝声更是此起彼伏。“刚下船的梭子蟹，个个保肥。”“小网的皮皮虾，不鲜不要钱。”各种鱼更是摆得满满当当。鲅鱼浑身闪着蓝光，带鱼一身银装，偏口鱼满身的粘液，小黄花一身金黄……短腿蛸、长腿蛸更是张牙舞爪，一只只伸长了触角往筐外爬，海螺、扇贝、蛤也是整齐地躺在水里，鲜嫩的肉儿伸出了壳，有些还向外呲水呢。

    成扇的猪肉摆在了案板上，排骨、猪蹄、大骨、腰子分门别类的摆在一边。牛羊肉则是直接整扇挂在了钩子上，人们看好哪处的肉，摊主一刀下去，毫不拖泥带水。割下的肉也常常是分毫不差，很少再去割第二刀。

    酱猪头肉、炸鸡架、烤肉串、卤鸡腿，这些熟食的香味张扬地飘荡在小市场上空。让晚上刚下班本来就肚子有些饿了的人们立刻生出许多口水。跟随大人到小市场的孩子们，从来不矜持，一只手被父母牵着，另一只手拿了个鸡腿，吃得满嘴油光。

    小市场上的面食摊总是不缺少顾客。馒头、饼、面条需求众多。这些面食，自己在家做又麻烦又费时，从小市场上买到自己需要的面食，彼此各有所得。

    小市场上总是人来人往，总是人声嘈杂，总是烟气缭绕。夜幕降临，路灯亮了，家家户户的灯也亮了，小市场上的摊位，更是早早打开了他们连接着多功能电源的灯。卖货的摊主，买货的顾客，脸上洋溢着微笑，言语间透着幸福。寻找人间烟火，在每座城的每个市场，都会很容易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