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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琪 去年国庆假期,我带着女儿随父母回了一趟老家。吃午饭时,又见到了那碗阔别已久的丝瓜汤。 小时候,奶奶总会在在家门前的那块空地上种几棵丝瓜。于是从种子撒下的那一刻起,我就开始盼望,盼望着它发芽、长叶,盼望着它的藤蔓越过屋顶、爬上树梢。 夏日的傍晚,我结束了一天的玩乐,循着烟囱里袅袅升起的炊烟奔向厨房。奶奶正站在土灶前做饭,我走到灶火门前坐下,从背后高高的柴禾垛里拿起一把捆好的稻草塞进灶里,火顿时窜了上来,烧得锅里的水不住地翻腾。奶奶用手里的锅铲在水里搅了搅,拿起旁边早已切好的丝瓜倒进去,稍煮片刻,又倒入打好的鸡蛋液,调好味道,丝瓜汤就可以出锅了。 于是在屋旁的空地上支起桌子,四面摆上长凳,把做好的菜肴一一端上桌,房前屋后吆喝一番,等人都坐定,晚餐便开始了。 硕大的汤碗盛着满满一碗丝瓜汤,绿油油的丝瓜漂浮在上面,伴随着浓郁的香气,令人不禁食指大动。我抢先拿起汤勺,舀了一大勺淋在自己的饭碗里,汤汁立刻渗透下去,我又舀了一勺,直到汤汁漫过米饭,才放下了汤勺。 丝瓜爽滑清甜,吸饱了汤汁的米饭更是晶莹剔透、香糯柔软,就着奶奶自己腌制的酱菜,一不小心就吃了两大碗。 和小伙伴告别回来已是天黑,明亮的月光洒下来,即使没有灯光,也能将眼前的事物看得清楚。 空地上,先前吃饭的桌子已被收起,取而代之的是几张竹床,大人们三三两两,或坐或躺,悠闲地聊着天。 我才走到竹床旁躺下,奶奶的蒲扇就伸了过来,一下一下摇晃着,为我驱赶企图靠近我的蚊虫。我看着头顶上偶尔闪过的飞机灯光,伴随着夏日阵阵虫鸣,缓缓进入梦乡。 如我所期盼的那般,门前的丝瓜茁壮成长,长长的藤蔓越过了屋顶,爬上了树梢。 后来我随着父母来到了城关读书,回老家的时间逐渐减少,但很多次回去,饭桌上都有那碗丝瓜汤。 再后来,我上大学,参加工作,回去的次数愈来愈少,也因此,我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过奶奶做的丝瓜汤了。 近几年,忙于工作和生活琐事,我几乎不怎么回老家。我也在各个地方,吃过各色各样的丝瓜汤,却没有一次味道和记忆中的重叠。 而我也知道,记忆中那个夏日的傍晚,似乎真的,已经离我远去了。 女儿的呼唤声将我飘远的思绪拉扯回来,我看着桌上那满满一碗的丝瓜汤,舀上一勺放进碗里,看着汤汁渐渐漫过米饭,大快朵颐。 午后,我们坐在门前聊天,奶奶说:“我去菜园子里转转,弄点菜下午吃。” 下午三点多的日头尚烈,奶奶戴上草帽,手臂上挽着的菜篮子早已旧到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她一步一步向前走着,走下那片陡坡,朝着远处走去。 不用说,等一下奶奶从菜园子里回来,她的菜篮子里必定会有两条又粗又大的丝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