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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月贵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般急迫地心情,想为远去的林长河写点什么。为此,我做了近两个月的准备,走访无数的村民,查看范氏族谱对林长河的历史记载,无数次往返新墩村与范祠村的分界之地,那河边杂草丛生,河中长满莲藕与芦苇的荒废小河——林长河。难以想象到那河水碧波荡漾、河边绿树成荫的旧貌,隐约分辨着哪里是河堤,哪里是田埂,追寻村民们口中林长河脍炙人口的传说,回味那“清清林长河,日有千人拱手,夜有万盏明灯”的繁华景色。 村里老人讲,林长河是一条非常古老的河流,上起沙市的便河,沿长江西北方向,经沙市、江陵、监利,最后九曲回肠般流入汴河镇的邓庙村流入洪湖,全长一百多公里,灌溉着两岸几万亩良田,养育了沿途数万乡亲。 据范祠村范氏族谱记载:“范氏祖先彦彰公,字灿燃,元至正贡生,从江西省南昌府南昌县小龙巷迁入林长河定居。彦彰公迁入林长河定居时,林长河还是一片茫茫草地,荒无人烟。”因此谁也说不清林长河是何时得名,更不清楚它是自然形成,还是人工挖成。据村民们一代代相传,林长河河水流经监南汴河、朱河、尺八、三洲、白螺等多个乡镇,防洪抢险任务十分重要。林长河的垸堤,曾经是阻止长江流入江汉平原的主要垸堤。后来,由于各地移民大量迁入,种植面积不断扩大,人民对洪水年年袭扰非常痛恨。因此,林长河河堤无法承担起防洪重任,历朝的统治者迫于压力,才慢慢修建长江干堤。从此,林长河河堤才减轻了承挡长江洪水的巨大压力,成了一条风光旖旎的景观河! 新中国成立后,国家为发展农业生产,大搞水利建设,在监利县城的西门渊新建了西门闸,开挖了建新河及红城七根檀至林长垸的新林长河,将江水直接引入这古老的河流,让林长河焕发出时代的青春,河流下游人民生产、生活用水得到了有力的保障。在那激情燃烧的岁月,人民则以更加饱满的热情投入到农业生产中去,生产更多的粮食支援国家各项建设。 至上世纪70年代初期,林长河还是一条非常美丽的河流。宽三十余米的河面,一年四季河水缓缓地流淌。每当上游开闸放水的时间,河水就会漫过河堤的引水沟渠,自然灌溉着沿岸的农田。河岸两旁则是秧苗青青,杨柳依依,桑梓成林。河水中芦苇、水草随着微风起舞,桑柳杂树摇曳着翠绿的枝叶,倒映在清澈的水面,成群的水鸟、野鸭,时而水中嬉戏,时而飞来飞去。伴着一声声清脆的鸣叫,那一幅幅诗意盎然的画面,生动而美丽。 当然,更难忘的还是林长河的夏季,既是孩子们玩乐游戏的天堂,也是村民们主要休闲与捕鱼改善生活的场地。每当傍晚,孩子们则三五成群来到河边,年龄较小的孩子,依托木板以及废旧轮胎在水中嬉戏。稍大点的孩子则是水中潜仰自如,“打泡泅”“蹬仰窝”“抓面雀”,表演着各种游水的“绝技”。大人们利用收工的空闲,手持各种各样的渔具,一路小跑地来到河边。大家先是跳上跳下,上下扑腾,大声尖叫,扑打河面,齐心协力把缓缓流动的河水闹浑,被闹得晕头转向的各种鱼头纷纷浮出河面。大点的、小点的,大大小小的各种鱼头,在昏黄的水面如繁星点点,上上下下闪动着乌黑的眼睛。此时,大家都各显神通,有的用筲箕、撮箕或筛子,有的用鱼罩、虾撮将嘴露出水面的草鱼、鲤鱼、鲢鱼、黄古等鱼类,快速地撮进鱼篓中。当然最多的还是一些刁子鱼、鲫鱼。只是一会儿时间,每个人都是收获满满。多的能捕个八斤十斤,少的也能有个斤把两斤。带着胜利的果实,个个都是兴高采烈地走进家门。每当夜幕来临,一股香喷喷的鲜美气味,就在整个村庄蔓延、扩散,令人垂涎欲滴,闻其香,心旷神怡。想想那时、那鱼、那味,怎一个“香”字了得!此香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此刻,在孩子们的欢叫声中,劳累沉寂了一天的村庄,顿时有了阵阵爽朗的笑声。 在那交通并不发达的年代,林长河也是两岸人民出行及运输的主要交通方式,沿河两岸码头林立,过往船只也是络绎不绝。特别是到了收获季节,进进出出堆满粮食、种子的船只,把窄窄的河道挤得水泄不通。还有那来来往往进出洪湖捕鱼的渔船,载着渔网、渔具还有鸬鹚,挥舞着手中的竹篙混杂其间,使本来就十分拥挤的河道,更加难以行进。那种“日有千人拱手,夜有万盏明灯”的热闹、繁忙的景象,在老人惬意的眼神中是何等的满足与留恋。 20世纪60年代末期,县委县政府为了响应上级“一定要消灭血吸虫病”的号召,在全县开展了轰轰烈烈的消灭钉螺活动,林长河流域被定为血吸虫泛滥区。加之在那水利是农业的命脉的年代,当时新建的南引河,友谊河、丰收河等多条河渠的相继开挖建成,水利设施的布局较之以前更加合理,林长河往日的功能也不适应时代的需要。因此,对林长河这条上千年的古老河流进行了封堵、填埋,就是一些没有完成填埋的河段也进行了清理、改造,种上了莲藕、水稻。而今,为加快农村产业结构调整,增加高产高效农业种植,人们又将古老的林长河道改造成了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虾稻联作、黄鳝、蟹子等养殖基地。 几十年过去了,古老的林长河也慢慢地淡出了人们的视线,可林长河一代代、一辈辈传承留下的那些美好记忆,却永远铭记在人们的心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