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董川北

  “八百里清江美如画，三百里画廊在长阳。”公司同事老阳经常向我们描绘他的家乡之美。受老阳多次相邀，盛情难却，在一个秋高气爽、天高云淡的周末，科室几位年轻的同事决定自驾游长阳。

  上高速后，一路向西，不到两小时就到了长阳土家族自治县。老阳的家在半山腰，山下不远处即长江第二大支流——清江，它像一匹绿绸缎，铺在纵横决荡的山谷里，眼前的青山秀水，美不胜收，让我们忍不住啧啧赞叹。

  午饭后，有同事提议，难得来一次山里，大家进行一场爬山友谊赛。老阳听了直摇头，说：“你们都是在平原长大的，爬楼梯还差不多，哪里能爬我们这里的大山？”众人一听，自恃还年轻，瞬间被激将得斗志昂扬，都嚷着今天非爬不可。老阳笑一笑，手一指：“那你们就爬后山吧，有条小路，到山顶还有800多米。你们真上去了，俯瞰的风景会无敌。只是，我要给你们准备晚餐的土家‘十大碗’，就不陪你们上了。”不待老阳说完，我们一溜烟冲了出去。

  都是久坐办公室的人，平时缺乏运动锻炼，加上山路崎岖，半小时后，队伍爬了约一半，就都已经汗流浃背，气喘如牛，体力不支了。集体坐下来休息，四周诸峰环峙，漫山遍野的松树满目苍翠，清静而幽雅，世外桃源一般。可此时大家却无暇欣赏美景，捏腿的捏腿，捶背的捶背。

  “我看这天，估计要下雨。”“这山路太难走了，我的脚都打泡了。”“别听老阳忽悠，山顶也没什么好看的。”始有人打退堂鼓，有人附和，渐渐地，放弃登顶的声音占据了大多数。

  正当大家七嘴八舌讨论是继续往上，还是打道回府时，从山上走下来一位身穿青蓝色布衣的土家族阿婆。看年纪阿婆已逾七十，双鬓白发，但精神矍铄。关键是，阿婆后背还背着一个大竹篓，里面不知道装的什么重物，只见大竹篓随着阿婆步伐的节奏在吱吱作响。阿婆宛若轻功了得的武林高手，步履轻盈，双臂随身体摇摆，透着舞蹈的影子，显得姿态优美，看得我们是面面相觑。

  我们问阿婆累不累，需不需要帮忙，阿婆摆了摆手。又有人问：“阿婆，山顶美吗？”阿婆收住脚步，笑了笑，乡音浓厚地说了一句：“来都来了，美不美，你们上去看看不就知道啦。”我注意到，前面打退堂鼓的同事，因为阿婆这句饱含哲理的话，瞬间羞红了脸。大家目送着阿婆下山的背影，不再说话，像是都在想事情。

  “苦不苦，想想长征二万五；累不累，想想阿婆老前辈。”我笑着打破了沉默。

  “对，难道我们年轻人还不如老阿婆吗？”“上，今天再艰难，我也要爬上去！”

  突然间，大家像打了鸡血一般，争先恐后地往上冲去。山顶的合影，所有人都笑得无比灿烂，那是战胜自己、征服世界的笑容。

  这次长阳爬山为我们上了生动的一课，大概世人皆是如此。很多事情开始时，总是高估自己的毅力，想要放弃时，殊不知又低估了自己的潜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