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长誉
中国人喜欢称十月为深秋,因为这个季节,许多高矮不一的树木已经有淅淅沥沥的树叶飘落而下,而成片的葡萄也正被人们收集装进酒坛。深秋使花果消亡,深秋让人循着阳光去辨认方向。
深秋,荆楚大地的诗人们相约前往石首绣林玉液釆风。
十月虽是木叶簌簌落下的时节,但沿途的香樟树却依然青翠,楠树头冠依旧橙黄。
我喜欢釆风,我更喜爱古朴小巧的小镇,当中巴车稳稳地停在风景如画的绣林玉液大院内时,我对院内的一切充满了欢喜。是的,1951年以来,绣林玉液浸染了几代人的心血终于有了自己独特的温度,它从遥远的历史激流勇进,它用工匠精神酿造“绣林玉液”,它让那些读书人“白日放歌须纵酒”。
“座上客常满,樽中酒不空”。我喜欢用酒精麻痹自己,在长途苦旅中和庶民举杯邀月,低吟浅唱人生;我也喜欢在大山之中听群鸟瑟瑟啼叫,感受大自然的馈赠;我也常常在黄鹤楼下、在故乡岑河口、在江北小镇,与乡人“煮酒论英雄”、与诗人们品绣林玉液。
先人孔子喝酒讲“夫酒无量,不及乱”,我不像古人讲规矩,我常常不能克制自己,我常在酩酊大醉后愤懑人生,不思进取,我深知我没有读懂“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
陆游畅游山西村也曾留下千古名句,“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这些千古名人在酒的甘甜,酒的情趣中兀然而醉,在酒的世界中“不使胜食气”。而我总会在酒的世界中宣泄情感。
江河有异,人有区别。我这一生爱喝酒,但我喝不出苏轼的《念奴娇》,也喝不出李清照的《如梦令》。
五十年的尘与土,与无数南来北往的商贾推杯换盏、与身边的小伙伴喝酒神吹、与江湖侠义之士拼输赢、与曾经的“战友”斗智慧,也与诗人们“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我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取的草原之鹰,我能喝倒桀骜不驯的东北人,喝赢叱咤风云军营中的诸多“酒神”是我逢人便咵的资本。
我这一生从不遮掩自己的性格,当这种豪放与烈酒相逢之时它一定会迸发出雷鸣般的“吼声”,但它更像长江中下游江涛中生生不息的汽笛声。
我一生嗜酒。
“人生无非四两酒,一两心酸一两愁,一两虔敬凌云志,一两尝尽人间忧。”这千古绝句难道不是我人生的真实写照吗?
再过三年,我就奔六了,不知还能否像昨日一样去众多的酒场博弈人生? 我想,不会的。就像在江北小镇的绣林玉液那个夜晚,诗人们葡萄美酒夜光杯,“薄暮途遥归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