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涵

  “花开不并百花丛，独立疏篱趣未穷。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宋朝诗人郑思肖笔下的菊花别具一格。百花在春光明媚的时节绽放，菊花却不慌不忙，到了秋天才从容盛开，花瓣润如玉轻如纱，一缕缕淡雅的清香挥洒在风中。当百花已经凋零殆尽，归于尘土，菊花却依旧立于疏篱旁，意趣无穷。在北风侵凌之时，菊花在枝头逐渐枯萎，但花瓣并不凋谢落地，它挺立在凌厉风霜之中，情愿抱香而死，也不向北风低头。菊花始终坚守着自己的花期，自在地开放、凋零。

  作家林清玄曾在文章《吾心似秋月》里写过这么一个故事。白云禅师与师父杨歧会坐。杨歧问起了茶陵郁和尚的一句偈语，白云有几分得意地诵读出来。谁知杨歧听了，大笑数声，一言不发地走了。白云怔坐当场，心中烦闷，整天思索着师父的笑，当天晚上辗转反侧，难以成眠，苦苦地熬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就去请教杨歧。看着眼眶因失眠而发黑的弟子，杨歧指出这笑声并无深意，不过是为了考验他，但他却无法回归本心，轻易被他人左右，转而向外寻求答案。白云听了豁然开悟，即使是远离世俗的禅师，如果无法葆有本心，也就难以悲喜自在，笑骂由人。

  若我们能鼓足勇气走向自己，内心便能获得富足的滋养。我总觉得，在人群中时，不如自己一人自在，于是秋光里常常一个人去逛流花湖公园。身后的人三三两两说说笑笑，但言语中谈及家长里短时，难免流露出哀愁。我在湖边惬意地望着湖对岸成片的绿意，心境瞬间开阔，也因无人对谈，得以暂时忘却琐碎的日常，自在地沉醉在这秋色之中。继续往前走去，出现了分岔路口，结伴同行的人仍在商量走哪条路时，我已随心迈开了步伐。秋色动人，在何处观赏都是美景，同行者有同行之乐，独行者有自得之乐。只要向心而行，便能体会其中的逍遥闲适。

  葆有本心，不囿于世俗的目光，以自由的姿态生活着，宛若自在开放与凋零的菊花，让香气弥漫在北风之中；也犹如秋色里从容自在的步伐，将美景深深留在心底。常常擦拭心间的尘埃，便能过上禅意的生活，成为自己的摆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