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国仁
我的故乡洪湖,地处江汉平原腹地,河湖港汊,沟渠纵横,古称“水乡泽国”。又因洪湖在湖北省境内数第一大湖泊,素称“百湖之市”,还有“百湖千桥”之说。
在我的记忆深处,故乡村村有河、有沟、有渠、有溪,凡是有水的地方便有“桥”。
最初的桥有木桥、竹桥、砖桥、石桥。后来有了铁索桥、钢架桥、砖拱桥、混凝土桥。记忆中的桥多数因地名而起,如花鼓桥、小港桥、沙口桥、螺山桥、红山桥、五沟桥等。也有因姓氏而命,如韩英桥、徐家桥、兰家桥、刘桥、汪桥等。洪湖境内的大桥小桥,数不胜数。
从幼稚到懵懂再到老年,一路走来,留下许多关于桥的记忆。故乡众多的桥印在脑海里,有大有小,有长有短,有宽有窄。有永久的,有临时的,可谓是千奇百态,风情万种。但真正让人终生难忘,为之永存记忆的还是我们南北岭村的那座简易木桥,也是一座独一无二的木挢。
时光的记忆在人生长河里留下了成长的痕迹,恍惚间想起,依旧清晰可见。故乡的桥,总是静静地守侯在记忆深处。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我们村有一条穿村而过的人工渠——“中长渠”,上起中革岭下止长河口,全长三十多公里,由此形成了南北两岸,全村百余户人家成斜挎型依河而居。
记得当年,我们村在村中心位置的河渠上兴建了一座木桥,横亘在南来北往的乡道上。木桥连通河渠的两岸,肩负起人行往来的重要通道。木桥分别由桥身、桥面、桥墩、桥基构成。作为便民桥,为了稳固,在桥梁两端和中部分别用“井”字架固定。由于河床有十多米宽,在河中分别安装了若干个“八”字型的木桥墩来支撑桥面。
尽管如此,但由于桥的承载负荷和日蚀风朽,变的摇摇欲坠,过桥时桥板敲搭,桥身咯吱作响。曾记得,我和母亲走过这座桥时都是从桥面上爬过去的。当年,我爷爷挑着一担稻谷前往郑道湖粮站交公粮时,不慎踏空桥板,摔倒在挢面上,不仅一担稻谷全撒了,而且腿部受伤,还缝了几针。
当年的那座简易木桥,早已不复存在。八十年代初期,在这条河渠上先后兴建了三座砖混石拱桥,将全村连贯循环通行。
岁月匆匆,花开花落,故乡的桥也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
夏天的夜晚,桥就变得热闹起来。大人,小孩,拿把蒲扇,搬张凳子,三三两两地来到桥头纳凉。大人们张家长,李家短的拉家常,孩儿们在一边玩耍。桥头旁的草丛里有许多蛐蛐在叫,萤火虫一闪一闪的,总会引起孩儿们的好奇心。
到了引水灌溉的时候,人们蹲在岸边,托着双腮,目不转睛地看着河水奔腾,跳跃,看着河水穿桥而过,奔向一畦又一畦的田野,养育一代又一代的庄稼人。
忆起当年的桥,感慨故乡当年的绿水长流。河渠的两岸长着郁郁葱葱的树,美丽的倩影倒映在水里,河水也染成碧绿色。这样的桥掩映在绿树丛中,好一副安静、悠闲、自在的模样。
当年的木桥,砖拱桥分别延续了近二十年,随着新农村建设一改再改,变成了如今的混凝土桥,不仅美观结实,而且可以通行大型货车,为农副产品输出提供便利的同时,也给家乡人民的生产、生活带来了很多便利。
儿时的桥成为永恒的记忆。若没有这些桥,便是水乡人民永远的阻隔和横断。桥在故乡人们的心中,不仅仅是交通设施,而且还是人类得以繁衍生息的源泉。因而,桥给故乡人民寄予生命和力量,寄托着对美好生活的愿景。
如今,随着高速公路路网化建设进程,故乡境内的洪湖燕窝长江公路大桥、洪湖赤壁长江公路大桥已经建成通车,使洪湖与嘉鱼、赤壁、武汉乃至全国交通网无缝对接,对家乡的经济社会发展起到了无可替代的作用。
建设长江公路大桥,一直是故乡人民的梦想和期盼,这两座长江公路大桥的建成通车,结束了洪湖没有长江大桥的历史。
桥从来都是一种历史、一种创造、一种文化、一种精神和奉献。桥不分大小,都是挺直脊梁,默默匍匐于大地,横涧卧波,奉献于社会。
岁月虽然夺走了我们很多东西,但也留下了太多美好。美好的记忆将永存心间,所有的往事,珍藏在心底;所有的记忆,铭刻在脑海。更要把这些美好的,细微的、温暖的、安宁的印记在我的笔下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