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余大中
出自西汉·刘向《新序·杂事五》的“叶公好龙”是一个耳熟能详的成语,原文写道:“叶公子高好龙,钩以写龙,凿以写龙,屋室雕文以写龙。于是天龙闻而下之,窥头于牖,施尾于堂。叶公见之,弃而还走,失其魂魄,五色无主。是叶公非好龙也,好夫似龙而非龙者也。”比喻口头上爱好某事物,实际上并不真正爱好、甚至畏惧它。
然而众所不知,这位“好龙”的叶公,名叫沈诸梁,楚惠王熊章在位时,是平定“白公胜之乱”的英雄。“叶公好龙”恐怕是一桩“冤假错案”。
《左传》记载,沈诸梁,芈姓,沈尹氏,名诸梁,字子高。出生于楚国王室之家,其父沈尹戌,担任左司马,在楚吴之战中屡立战功。沈尹戌阵亡后,楚昭王熊壬就把沈诸梁封到叶邑为尹,故称叶公。
当时叶邑水患严重,百姓苦不堪言,沈诸梁就组织水利施工,并在自家墙壁上画沟绘渠,考虑到龙王主管行云降雨,便在每个出水口画上龙,称为“水龙头”。有人见墙壁施工图,不解其意,且对叶公地位声誉暗生嫉妒,出门后便说:“龙能腾云驾雾,叶公画龙不画云,可见他并非真的喜欢龙。”这可能就是“叶公好龙”的来源。
沈诸梁在叶邑制定和实施“东西二陂”修建工程,西陂主要用于拦洪,东陂主要用于蓄水,开创我国古代小流域治理范例,东西二陂遗迹至今尚存。
《左传》记载,白公胜,芈姓,熊氏,名胜,号白公,是楚平王熊居之孙、太子建之子、楚惠王熊章的伯父,与郑国有杀父之仇。楚惠王二年(前487年),白公胜从吴国回楚,数次请求出兵伐郑,都没有如愿,心中怀有怨恨。
楚惠王十年(前479年)7月,白公胜在慎地击败来犯吴军,缴获大批军械,以献战利品为名,带兵进入郢都。杀令尹子西、司马子期等人,劫走侄子楚惠王熊章,自立为王,史称“楚白公胜”。楚惠王的随从圉公阳(一作屈固),在宫墙上打开一个洞,背着熊章逃到他的母亲越姬宫中,楚惠王方免于一死。
白公胜叛乱的消息传到叶邑,沈诸梁起兵前往都城勤王,沿途受到楚国人民的拥戴。一个月后,叶公率军从北门进入郢都,参与叛乱的人纷纷阵前倒戈。白公胜兵败,走投无路,自缢身亡,史称“白公胜之乱”。
沈诸梁救出楚惠王熊章,恢复其王位。楚惠王封沈诸梁为令尹、司马,集军政大权于一身,在楚国历史上空前绝后。楚惠王十四年(前475年),沈诸梁呈请熊章批准,令尹一职让给公孙宁,司马一职让给公孙宽,史称“叶公让贤”。
因此说,叶公并非是一个附庸风雅、虚妄可笑的平庸人物,而是一个有着卓越贡献和高尚品质的重要人物,在楚国历史上留下了深刻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