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日报
2024年08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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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A015版:文学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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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河湖流全城 鱼虾稻甲天下

——故乡监利印象

  □ 匡兵兵

  故乡监利因三国时期东吴“以监盐渔之利”而得名,古称云梦泽国。

  监利曾一度淹没在烟波浩渺的云梦泽之中,秦汉以来随着长江泥沙不断堆积,云梦泽渐渐消失,沃野千里的江汉平原逐渐形成。由于这里有丰富的水资源,人们开始在这里种植水稻和养鱼,监利也就由水乡泽国变成鱼米之乡。

  南靠长江、东枕洪湖,得天独厚的环境让这里的水稻年年丰收,产量持续攀升,数十年享有“全国水稻第一县”称号,是中国稻谷的主产地和国家重要的粮仓。

  除了传统的稻谷,这里还盛产七大家鱼(青鱼、草鱼、鳙鱼、鲢鱼、鲫鱼、鳊鱼、鲤鱼)、鳝鱼、清水蟹、小龙虾,靠水吃水,滋润和富足了一方百姓。

  起初种稻谷是为了填饱肚子,后来人们开始养鱼以求增加收入,青鱼、草鱼、鳙鱼、鲢鱼四大家鱼被广泛养殖。

  我叔叔和舅伯家里都养过鱼,小时候常常去叔叔的鱼塘边玩耍,帮他割鱼草喂鱼,那时候很好奇:为什么一条肥肥胖胖的鱼吃这个青草也能长肉。其实除了吃之外,对于它们的生存更重要的是水环境,水质变差、缺氧,都会导致它们死亡,这对于养殖户而言是严重的打击。因此,有好几次,舅伯就把鱼塘里因缺氧濒临死亡的鱼紧急运到我们村来卖,以求最大限度降低损失。于是,我就跟着他们,帮着一户一户地兜售,希望尽快将它们全部卖完。

  也许是存在风险、抑或利润薄弱,家鱼们退场,新的鱼类闪亮登场——鳝鱼。

  相比家鱼动辄几亩大的养殖面积,鳝鱼的养殖只需在水塘里用四根竹杆围成一个大于1平方米的网箱即可养殖,而且鳝鱼生存能力强、对水质要求低、价值高利润高,于是人们开始争相养殖鳝鱼。

  为此,我初中时期的假日日常,不是每天踩着一辆自行车到乡集市去买鱼(此刻,不值钱的家鱼们开始被更值钱的鳝鱼所替代),就是到田间、小河里网罗田螺,然后把它们煮熟了以后让鳝鱼宝宝们美吃一顿。

  与此同时,以往大面积养鱼的老乡们也开始用螃蟹“腾笼换鸟”,希望这只横着走的动物能给他们带来更多收入和希望。伯伯和姑妈家都养过螃蟹,我偶有过去,虽对养殖过程不甚熟悉,但对免费的大快朵颐地品尝螃蟹的美味却印象深刻。

  正当鳝鱼、螃蟹养殖如火如荼之时,邻县推广的新物种——小龙虾为当地带来了更大的收益,一传十、十传百,小龙虾又来到了监利。

  很多人想不到,这小龙虾能与稻谷同养,是为虾稻共作,只需在稻田四周挖一圈半米深的沟渠,开春投放虾苗,投饵后一个月即可逐渐捕捞上市。等小龙虾捕捞完后,接着开始下种种植水稻,可谓完美利用了稻田的闲置期,而两者又互不影响,一田双收。

  虾稻共作是我毕业几年后才开始兴起的,每年过完春节就开始往工作地跑,其过程和丰收的喜悦只听父母口述,无法亲历,可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带来的“超长假期”,让我有幸亲历。

  那是2020年阳春三月之时,此时的田地已经蓄满了半米深的水,像一个小池塘一样,小龙虾吃着人们喂养的饲料,不断地茁壮成长,寄托着农人们幸福生活的梦想。

  一天凌晨,我跟着父亲去田地里收虾。用的工具是一种专门用来捕捉小龙虾约20米长的地笼,前一天就已经把它沿着方形的田地放到水里。来到田地里,我们带着头灯、划着小水泥船到最近的地笼旁边,父亲开始捞出地笼两端,将捕捉到的小龙虾倒至塑胶网箱里,而我则一边撑着船,一边将网箱里大个头的小龙虾分捡到铁桶里,再将剩下的小个头小龙虾倒回田里,如此循环往复,直到将所有地笼里的小龙虾收尽为止。

  3月深夜的田野上,到处灯光闪闪,它是一道希望之光、是一道幸福之光、也是一道荣誉之光,用鱼虾满仓、硕果累累去回报每一个任劳任怨、辛勤付出的农人,去润泽每一个曾经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村家庭。

  从稻谷到七大家鱼,到鳝鱼、螃蟹,再到小龙虾,让家乡监利又斩获了“全国小龙虾第一县”称号。这一切都归功于水,是水滋润了家乡的土地,也滋养了这么多人们赖以生存的小生灵,实现了从吃得饱到吃得好、从温饱到逐渐富裕的可喜局面。流动的水滋养出了盛产鱼虾稻的监利,又如血脉般把代表监利的鱼虾稻带向了四面八方。

  而水到底从何而来? 答案是从河而来。

  我见到的第一条河就是村旁边的那条小河,田地里所用的水就来源于这条河及其支流。后来又见到了通往乡集市的河,村里的主干河——项家河,与邻村接壤的四湖河,通往母亲娘家的丰收河,还有母亲娘家后面宽阔浩荡的螺山河(干渠),以及其他邻镇的东荆河、老江河等,一条条河流如毛细血管般遍布在城镇乡村的各个区域,去滋养生灵、造福一方百姓,让生命生生不息、让生活越来越富足。

  而这些河流大部分都是靠父辈们一锹一铲辛辛苦苦地挖出来的。那时候,上堤开河都是派下来的硬任务,就像卖粮要交公粮一样(2006年农业税年已取消),每家每户按劳力领任务,劳力越多派的任务越多。

  村旁边的那条小河,通往乡集市的河,丰收河、螺山河,这四条河的疏通开挖,我都亲眼所见。

  前两条河属于村级河流,宽度和深度一般,开挖难度不大,大几天时间即可完工,我印象不深,只记得挖出来的新土堆在路面上,软软的不敢走,怕陷进去,好多天都不能到集市上去买东西,对此我常常愤愤不平。而丰收河、螺山河,有十多米甚至几十米宽,肩负灌溉和通航的功能,对深度宽度自然有一定的要求,尤其是通往长江的螺山河,常常走砂石等货轮,因此开挖难度和工程量更大。于是,各村各户的劳力全部出动,在绵延几公里的河堤下一字排开,女同志挖土、男同志用土箕将土挑到岸上,就这样周而复始,一连十几天,甚至要经历长达一个月的劳作,才能完成任务。

  放假的时候,我常来河堤上玩耍,前两天看着父母亲叔伯们还离我很近,但没过多久,就感觉他们离我很远,我站在堤岸上,望向父母亲,他们好像变得很渺小,虽然有阶梯可以下去,但我不敢下去,害怕掉入深渊无法重回地面。一种莫名的恐惧感侵袭全身,希望这个工程早点结束,以至于对已经开挖到这个深度为何还要继续挖下去而耿耿于怀。可事实是,他们的确还在深挖,后来也不知道哪一天就突然结束了,第二天就通水了,宽阔的河面生机重现,阴霾散去,不仅我们可以在里面戏水游泳,充沛的水源源不断地流向各村,又开始滋润人们的两块田——养(种)满鱼虾稻的田地和盼望丰收的心田。

  如血脉般的一条条河流养育了这里的人们,富足了人们的生活。沿河而居、以河为生,河流似乎成了家乡人民赖以生存的基础。

  也许出自对大地赐予的感恩,抑或单纯喜爱这灵动的河流,又或者是对人们沿河而居的事实陈述,家乡有很多被冠以“河”字称呼的地名:项河、周河、南河、聂河、细河、伏河、开河、祝河、新河、孟河、邹家河、汴河、朱河等,让河水的灵动赐予村庄以灵气和秀美,赋予城镇以热闹和繁华。

  每个地名要么代表一条河,要么背后藏着一个人们对河的期望、对美好生活憧憬的故事,无论现实生活中有河无河,但必须在人们心中先开凿一条生生不息、永不干涸的河流来,让命脉延续、让希望常在。

  家乡的河如同带来光明和温暖的太阳一般,不仅孕育了充足的水稻用以养活一方人民,还带来鱼虾蟹丰富的物产和美味,滋养人们生活的同时、为人们创富,可谓是“一汪清水流遍田野,悄无声息润泽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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