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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08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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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A006版:书香荆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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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过是动物一种

——读衣水小说集《午夜猿人》有感

  □ 尹 聿

  衣水作为青年作家代表,十几年守得住内心,耐得住寂寞,勤于表达,笔耕不辍。他的创作过程,从诗歌、小说、散文,目光始终紧盯着动物世界。我认为他最重要的发现就是人性中的动物性,并以此洋洋自得,乐此不疲地深究、钻探。他是对的。当然,我的意思并不是说,衣水的这个发现只是指人性中动物性里的阴暗消极面,其中还有动物性中的善良与美好。但是,无论是哪一方面,在揭示人性中的动物性时,衣水的笔是不留情面的,不遮遮掩掩的,细读他的作品就会发现他小说中血淋淋的残忍。

  文学的任何表达都需要一个容器,这个盛装作家思想的容器壳体就是结构与方法。而选择不会说话的动物作为写作的载体,能够更好地发挥作家的想象力,拓开创作空间,作家的笔怎么荒诞都不为过,都能够找到合理的根据。

  衣水作品中这种幻影是衣水刻意布置的。借助动物来映射或者隐喻现实,这是他写作的一个很大的特点,已经形成了他独有的个性化的表达方式。就如同小说集扉页上马原先生所评价的:“奇异的想象力,令衣水的动物小说呈现出幻彩。”

  《午夜猿人》的开篇是《黄犍牛的眼泪》。小说中有黄犍牛、乌鸦和“衣水”。人物设置简单,场景简单:原野、大雨、水洼、城市街景……但注意小说的前半段有个魔镜,水洼里不一样的时光起点,重合在魔镜里。魔镜这边,是现实的时间,大雨滂沱中,牛儿在吃草,衣水在放牛。魔镜的那边,是另一个时间,是城市的街道,是栏杆拍遍的“衣水”,他的不满与抗争,隐藏在他拍打铝合金栏杆的脆响之中。这段时光的起点也是那段时光的起点,牛低头吃草,放牧牛的是少年澄澈的衣水,牛抬头观望,是中年开始选择颓废的衣水。黄犍牛想用歌声唤醒中年的衣水,让他看向魔镜的这边,看向曾经的原野、老牛以及那段快乐时光。但两个时空之间,隔离的是血迹斑斑。这期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足以杀死田园牧歌似的幻想。

  确实,小说的后半段,以“衣水”的口吻道出了黄犍牛所追寻的自己存在的意义,其实是没有任何意义。它只是存在过,它的付出,它的感情,它曾经的价值,被眼前的劣质香烟呼出了一团飘向虚无的白气,变成了一篇小说《黄犍牛的眼泪》。眼泪因何而流? 为了那段快乐时光? 为了那被杀死后剩下的骨架? 吃了牛肉、喝了牛骨汤的衣水,已经跟自己和解了,我们还去计较什么呢? 这世上,很多委屈本就该存在着,就如同很多快乐也本该存在着一样。

  《午夜猿人》这篇小说,我读到诗人胡济卫的评论:“作家运用荒诞的笔法,深刻揭示了人性的双重(多面)性。”人类都是生活在一个虚假和真实并存的世界里,为了生存而在“乞讨”生活,见了“人”你可以用真实的那个“我”(人脸)去说人话,见了“鬼”,你必须撕下真实的面纱,用一副“鬼脸”去说鬼话。但是,如何在充斥着物欲横流、谎言和欺骗的现实世界中找回真实的“自我”,才是小说所要表达的真正目的。

  循环往复的寓言建构以及荒诞的表现手法,始终贯穿于衣水的整个创作。当然,衣水在自我表达上,也在试图突破一些传统,或者作为青年作家,他的眼界、思维已经开始突破传统的表达。比如《第十三只白鹳》。这篇小说以及本书中类似的小说我看了感到颇为有意思。这篇小说用的是第二人称叙述。“你”已侵入白鹳的大脑,那么白鹳的视角就是你的视角,白鹳的感受就是你的感受,你跟白鹳靠着一根传输器而连接。但这种连接果真合二为一了吗? 你对白鹳口味的排斥、白鹳对你意识束缚的挣脱,又让这个组合撕裂开来。这种撕裂,也是现实世界中道德的撕裂。寄宿在别人意识里的丈夫,究竟是不是自己的丈夫? 我们身边最熟悉的人是不是也是最陌生的人? 人的面具下,究竟藏着怎样的内心? 这一道道皮鞭抽向人性,发出一遍遍的拷问。没有答案,人性不能被如此拷问,这太残忍。这种残忍在温情主义下是那样的赤裸裸,我看类似于莫言。但莫言是魔幻的,他的故事都伪装成神话和寓言(诺贝尔颁奖词);衣水的是软科幻的,他把故事隐藏于未来,这是两人所处的时代不同吧。

  总之,荒诞的手法加上残忍的主题,是衣水的特色,并且很鲜明,是值得咂摸的。希望衣水在这条赛道上越走越远,思想更深刻。因为任何好的有价值的作品最后拼的都是思想内涵,所有的形式都是为内容服务的。世界是个大隐喻。现在,我用衣水小说《午夜猿人》中的话结束这个短文:“我以为,飞驰而过的火车,载满伟大的寓言。我知道,隐喻已经弥漫所有的空间。”

  (衣水,青年诗人、作家、编剧,现任《中学生学习报》社副总编,诗歌、散文、小说三栖作家。作品涉猎传记、电影剧本、报告文学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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