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日报
2024年09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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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A006版:江津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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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鸟语者

  □ 雷鑫

  在那繁密的林间,隐匿着一群歌者,它们身披羽衣,以欢愉之姿放声高歌。时而一二,时而群聚,和声重奏,密语般,似家常,氤氲着无尽的生机与和谐。

  晨光未破,窗外已响起鸟儿的欢歌。此乐音密集又不失清脆,宛如天籁,虽不明其数,却能感受到一份又一份生命的活力与朝气。我常想,这莫非是早起鸟儿捕虫前的兴奋,或是归巢鸟儿分享收获的喜悦? 鸟的世界,亦如人间,有着各自的领地与故事。

  自幼年起,我们便与麻雀、杜鹃、白鹭等鸟类为伴,它们的叫声,不消抬头就能辨识。更有那布谷鸟,冒着山林的雾气,日夜不息地呼唤着收割稻谷的号令,一声声啼叫里,藏着人们对杜鹃啼血故事的深深怀念。

  辛弃疾,这位旷达中透着闲适的诗人,似乎最擅长聆听鸟声。“平冈细草鸣黄犊,斜日寒林点暮鸦”“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他在无数次的仰头聆听中,捕捉到了鸟声之外山林里的盛大寂静。可以想象,那个明月高挂的夜晚,他和他的影子守着一座空山,有鸟声相伴,内心想必是葱郁一片。

  凡爱鸟之人,皆喜听鸟声。梁实秋开篇即言“我爱鸟”,毫不吝啬地赞叹这世上尚无生物比鸟更俊俏,他不仅能听出鸟声的欢快,还能听出其中的悲戚。周作人也爱听鸟声,言“麻雀唱细碎的歌”。一只只知名或不知名的鸟儿,悄然隐匿在那茂密繁盛、绿意盎然的树冠深处,它们或轻声细语,或高歌长啸,为这幽静的自然空间添上几分生机与神秘。它们的鸣唱,融进树冠深处,一只只鸟就是忙忙碌碌点缀着树冠的叶子。

  众鸟齐鸣,仿佛在进行一场清晨的交响乐,每一只都比前一只更早地醒来,它们以欢快的歌声,比我更早地迎接那初升的晨曦。我凝视着它们,看它们在空中飞快斜掠,身影灵动,如同一个个跳跃的音符。我的视线被它们牵引,不由自主地投向那高远的天空,而我的心愿,也仿佛随着它们的飞翔,被带向了远方。

  倾听那悠扬的鸟语,我的目光仿佛被清泉洗涤,变得清澈而明亮;我的灵魂也似得到了温柔的熨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宁与满足。这真是一件无比美好的事情,让人心生欢喜,感慨万千。此刻,我的眸光流转,仿佛穿越了时空的界限,多少往事如烟如梦,悄然浮上心头。那些曾经的欢笑与泪水,那些过去的期许与憧憬,都在这鸟语的陪伴下变得格外清晰,仿佛我与时光定下了一个永恒的约定,正在与久违的故人娓娓叙旧。

  曾记否,那个黄昏,我与友人漫步林间小道,偶遇一群归巢的鸟儿。它们或低飞盘旋,或高歌猛进,那欢快的鸣叫声,如同天籁之音,让人心旷神怡。友人笑道:“听,这是大自然的交响乐,比任何人工创作的音乐都要美妙。”我点头赞同,心中却暗自思量:是啊,这鸟语之中,蕴含着生命的真谛,岂是凡间音乐所能比拟?

  又忆起,某个清晨,我独自坐在窗前,手捧一杯热茶,静静聆听窗外的鸟鸣声。那是一只我从未见过的鸟儿,它的叫声清脆悦耳,宛如珠落玉盘。我闭上眼睛,让心灵随着那鸟鸣声起舞,仿佛自己也变成了一只翱翔天际的鸟儿。那一刻,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和宁静,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柔软而温暖。

  此刻,我深刻地感受到,我是如此地热爱这个人世,热爱这里的每一寸土地,每一片云彩,每一份温情,爱着那些热烈地爱着我们的人们。这份爱,如同鸟语般悠扬,如同阳光般温暖,照亮了我们的人生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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