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日报
2024年10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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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A006版:江津笔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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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到的秋天

  □ 陈玉珍

  有几年的时间,我住在城东的一所宅子里。

  宅子旁边有一条河,是泄洪用的专道。水流浅浅。两侧水草倒是极为茂盛。红蓼、苇草……还有些我认不出名字来的,一不小心便连成了片。便时常有穿了长筒胶鞋的环卫工人,去河道里清淤、拔草。

  环卫工人却时来时不来,一点也没有规律可言。有时候,远远地就能看到他在河道附近忙碌,但更多时候,他做工用的小木船,在河边上斜着脑袋酣睡,船头上伏着枯萎的水草。

  我漫无目的地沿着河道蜿蜒行走。那株白色的小花,就这样,不期然地闯入了我的眼帘。

  我刚拐过一道弯,道路陡然变得宽阔起来。路的中央,出现一条长长的绿化带。丛中种满了花草,大多是冬青,因为刚刚被修剪过,看上去整齐划一,像列队的士兵。一株曼陀罗从队伍当中突兀地冒出头来,硕大的叶片上,顶着几朵小白花,像士兵手里举着的小号,又像是殷商时期的金罍,素白里噙着点点珠泪。

  我忍不住走近它,仔细观察,一看就不是园艺工人的杰作。周围都是青碧的绿化带,植物的种类一览无余,除了冬青,便是冬青,再没有别的什么同类,能证明它的来处——与周遭的冬青比起来,它实在不能算是一个合格的邻居和队友,在规矩和规则面前,它看上去另类而又怪异。让人忍不住猜测它的来历。是小鸟的羽毛无意中带上它了吧,又刚好遗落到这片花丛;又或许是顽皮的风儿,一时兴起赠它一段短暂的旅程……一颗曼陀罗的种子,偶然闯入到一座城市,中间需要经历多少曲折,失却想象力的人无从想象。而答案,或许只有风才知晓。

  梦里不知身是客。也许,对这个陌生的城市而言,它和我一样,不过是个意外。而明天的明天,注定还会有更多的意外在路上。

  我默默地在它身旁停驻片刻,转身往回走。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想起苏轼所说的“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不觉又加快了脚步。

  接下来的那段时间,我几乎天天在忙碌中度过。鲜少有机会再去河边上走走。直到有一天,我刚讲完一节公开课,哼着小调去河边上散步,却意外地发现,它已经不见了。我怀疑自己找错了地方,四下张望,却在不远处的一处墙角发现了些许痕迹——莹白的花盏不见了,只余下些残枝败叶,随意堆弃在墙根,昭示着它曾经来过的消息。

  那个偶然落脚于冬青丛里的外来物种,最终被无情地拔掉了。庞大的冬青丛沉默着,掩埋了它的踪迹。

  仿佛它从来没有来过。

  时光荏苒。一年过去了,我无意间再次路过那片绿化带,却惊奇地发现,还是在原来的地方,在那些绿意盎然的冬青之间,一小片曼陀罗的花丛,又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不是一棵、两棵,而是很多棵,连在一起,衍生出一小片花的丛林。莹白的花盏晶莹剔透,像极了月色下洛神的影子。

  我欣喜地在它面前停下来,和它对视,微笑。祝贺它再一次获得新生。有些人的秋天,可能会迟到,但一定不会辜负,每一个深情款待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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