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频

  古人说：“一方风水养一方人。”诚然，但这“一方人”还有他的“一方火锅”的吃法。川渝火锅好像糙汉子，有脾气就发作，不喜欢玩那阴柔的把戏。云贵火锅多用新采的菌菇，吃起来有大地的憨厚味与清新气。闽粤人懂得生活，讲究清淡养生，炖火锅失掉了那份锐气，好像在煲一锅营养粥似的。江浙火锅沾染了少女们的“妩媚”，不再生猛鲜活，却是温润清透。京津冀火锅，牛羊肉涮着吃，有的还蘸了麻酱再入口，还保留有古代彪悍民族的遗风。

  再看看我们监利当今的文学小圈子，几个人坐一起，谁要是不喝老酒、不吃火锅的朋友，估计是很难成为真朋友的。热腾腾的火锅很神奇，可以在无形之中，拉进彼此的距离。不管你信不信，现实就是如此。还因为在所有的饮食品类中，只有火锅的品类繁多、品式丰富，可以满足大多数人的胃口。在闲来无事的初秋傍晚六七点钟，明月高悬天穹，市井之声喧嚣之声时起时落，三五好友围坐在店外的桌子边，倾诉衷肠，空气里弥漫着感人的友情，这才是悠长精致的人生味道。

  前不久回监利，和友人吃了一次羊肉火锅，火锅汤底里添加了朝天椒、花椒、鲜姜、红油、红椒等香料，又倒进熬了几个小时的鸡骨、番茄汤作底子，褐红的汤面漂着十几个红枣，羊肉被芹菜、香菜盖着，夹一筷子羊肉，发现里面还有胡萝卜片。吃荤火锅，要必须有一碟炸花生米、一碟当地泡菜，吃起来那才叫惬意。他说：“别人老说监利的火锅三不像，不像四川重庆的，不像湖南的，又不像北方的，但今天还蛮好吃哩。”我笑道：“你看早上喝早酒的地方，还不是有人炖火锅。那种火锅很简单，就是一个磁盘子在酒精托子上烤，搞一点猪肝或者财鱼片子，炖得滋滋作响，老汉们咪一口监利粮酒，可以戳上半天。”当然，监利的厨师手艺不一样，做出家乡口味的火锅当然各有千秋了。虽然登不了大雅之堂，没有成为自己的地域美食名片，但芸芸众生还是偏爱不已。

  冬季吃羊肉进补身体，辣而有味。我们还相约今年夏季再去成都尝尝地道的牛毛肚火锅。那里的火锅中有很多的辣椒与花椒，吃起来又麻又辣，但我喜欢那种痛快淋漓的感觉。这种火锅仿佛就是川渝地区人民敢爱敢恨的性格体现，辣起来可以让你疯狂，麻的感觉又是那样酣畅。

  这几年，经常在外面跑，有时候受熟人招待，吃了不少新菜品。我还记得在珠海，亲眼看着服务员从冰盘上将鲜活的白虾、白贝、海蟹、海胆夹到火锅里，炖上十几分钟，大海的气息扑面而来。吃起来纯净自然，让人惊艳。很多美食，必须有“杂味”激发，才能在空腔内引爆味蕾。譬如说金针菇，味道说不上奇特，但从泛着红油的草鱼汤汁内捞上来，根根纤细柔软，一口吃下去，鱼块的鲜香、白蘑菇的滑嫩、芹菜的脆甜等等感觉一起“涌上”舌尖。

  坊间有一种说法：一些小餐馆为了招徕顾客，用罂粟壳炖火锅底料，让食客吃上瘾，为自己创造更多的收入。可惜他们的阴谋总是被人发现，最后被戳穿，受到了法律的严厉制裁。这些事情我只是听说而已，或者是在“快手”等短视频上看的。不过，在外面吃火锅，更多的是应酬。在家穿着松松垮垮的衣服，坐在桌子边将火锅烧得冒泡，让各种食材在里面释放独特的原味。吃到兴头上，辣得挤眉弄眼，嘴巴里好像着了火，张大口——“嘶……嘶……嘶……嘶……”到了这地步，我还是舍不得丢掉手里的筷子，还要吃，去享受那份快意。这种“酣畅”，不必拘于形象，回到本真。

  总之，优质的火锅，必有以下三个特点：底料够味，食材鲜美，炖煮得宜。感念上苍让我们生而为人，可以尽情享受大自然无穷的馈赠与生活的欢欣。

  （作者系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员、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