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011版:洪湖往事

支援鄂豫边区军需供给

  1943年5月,张执一在《我们为什么要重返洪湖》的报告中指出:“襄南(洪湖)地区是鱼米之乡,物产丰盛,1940年至1942年曾养活国民党军一二八师十多万人。此地内外河流众多,商船往来不绝,能解决边区抗战中的粮、棉、款问题,是边区最重要财源基地。”中共襄河地委书记方正平在与中共汉沔中心县委书记李蔺田谈话时,也明确指出:“边区财政空前困难,指望你们在汉沔地区完成税收任务,解决军民供给。为此目的,其它工作受到部分损失是不应顾惜的。”因而,支援鄂豫边区军需供给,为洪湖抗日根据地的首要任务。

  新四军第五师和鄂豫边区抗日根据地是一个独立作战的战略单位,既被占据大别山、桐柏山、大洪山、幕阜山和大荆山的国民党军队所包围,又被沿江河、铁路、公路屯驻的日伪军所封锁,根据地被国民党军、日伪军分割为许多小“豆腐块”,洪湖抗日根据地的税款和药品送到大悟山区鄂豫边区首脑机关,是极其困难的。

  为了把税款尽快送到鄂豫边区党委和行署,汉沔政务委员会根据襄河贸易管理总局的要求,在坝潭中心乡成立一支送款队,由30名年轻力壮的基干自卫队员组成,吕幼林任队长。1944年1月,送款队化装成肩挑民夫,腰藏手枪,将第一批税款(有银元、法币、伪储币和日本军票,折合银元40万元)打好包,和手榴弹一并藏在箩筐底下,由刘黑牯带领沔东游击队(也称沔东武工队)护送。送款队从乌林腰口偷渡长江后,在蒲圻太平口与嘉蒲工委交通站取得联系,由交通员引导直奔汀泗桥。天黑后,刘黑牯和三名队员换上日军服装,前后押着30个挑担“民夫”,毫无阻拦地闯过日伪军重兵把守的汀泗桥。在咸宁张家湾,适逢寒潮来临,气温骤降,北风呼啸,雨雪交加,送款队在风雪中连续急行军。第四天下午到达阳新县下李,雪更大了,送款队裸露的手和脸象刀割般钻心地疼,冰冷透湿的棉袄紧紧贴在身上,冻得浑身哆嗦,又冷又饿。在罗田的崔家边,送款队与第一军分区安麻总队三支队会合时天放晴了,大家加快行军速度,于第七天下午胜利到达大悟山南冲。师后勤部部长许金彪看到送款队员冻得紫红的赤脚,被冰渣、石块和荆棘划开一道道挂着血丝的口子,感动得热泪盈眶,请来军医为大家治脚伤,还杀了一头猪慰问大家。

  这年5月8日至8月22日,五师指战员进行两次大悟山保卫战,虽然取得胜利,但人员伤亡很大,急需盘尼西林(即青霉素)等西药。师司令部军医处处长谈太阶(新堤人)电告汉沔政务委员会主席陈秀山(新堤人)求援。8月20日,冯方元水上武工队在新滩北洲伏击新堤日商“大学西药行”运输船,打死押运日兵10人,缴获一批西药,其中有盘尼西林30箱。陈秀山将运输任务交给刘黑牯。刘黑牯和坝潭中心乡乡长雷培炎商量半天,认为求快只能走水路,从长江到武汉市,再从天兴洲对面谌家矶进入黄陂县滠水河上行到大悟河口,由边区首脑机关派部队到河口接运药品。陈秀山同意这一方案,并电告谈太阶。于是,刘黑牯和10名队员化装成日本兵,驾驶日商运输船装载药品向武汉出发。

  运输船顺江而下,到武汉时天刚蒙蒙亮。日军巡逻艇在江上来回穿梭,艇上大灯把河道照得通明透亮,见运输船是日本洋行的,没有过问。运输船由汉口谌家矶进入黄陂滠水河,走了不到五十里,因水道太浅,无法前行了。情况万分紧急!到了半夜,刘黑牯带着雷培炎和三个队员从陆路返回谌家矶,见矶南停靠着两艘汽艇,高兴极了。汽艇吃水浅,可以开进滠水河。雷培炎和刘黑牯迅速解决矶头小岗楼岗哨,带着三个队员悄悄摸进岗楼,把墙上挂着的枪捡在一堆捆好。刘黑牯大喊一声:“统统起来,新四军来了!”10个日本兵从睡梦中惊醒,赶紧爬起来,举手当了俘虏。有4个日本兵伸手到枕头底下掏枪,被一人一刀送进了阎王殿。雷培炎把日本兵押上汽艇,坐在中间舱里,自己拿着盒子枪坐在后舱,说:“路上谁不老实,就别想活!”刘黑牯坐一艘汽艇引路,大摇大摆地开进滠水河。把药品搬上汽艇后,雷培炎把俘虏押上运输船,蒙上眼睛,捆绑结实,嘴里塞满破布。汽艇快到万家湾时,突然响起一阵枪声,河堤后面传来喊叫声:“你们被包围了,缴枪吧!”’大家顾不得多想,纷纷拿起武器,准备与敌人决一死战。紧要时刻,新四军五师十三旅三十七团一营跑步赶到,打退敌人。原来国民党鄂东第16游击纵队一个连已先到滠水河万家湾设下埋伏,妄图夺下药品。而武汉之敌一天之后才得知谌家矶守军和汽船失踪,惊恐万状,立即宣布戒严,并封锁长江,但为时已晚。

  1945年2月,鄂豫边区领导机关号召全体干部战士节衣缩食,大力支援由王震任司令员、王首道任政委的南下支队。5月9日,边区党委通知汉沔中心县委,将上缴税款全部送至南下支队所在地通山县山口铺。坝潭中心乡送款队做好一切准备,第三军分区独立三十二团一营也赶到坝潭。陈秀山说:“过江后从蒲圻赵李桥穿过铁路,经崇阳去通山,路途很近,为什么要正规部队护送呢?军分区方政委指示这20万银元是支持南下支队的,代表五师全体指战员的深厚情谊,一定要办好,所以派了正规部队来护送。”第三天中午,送款队到达山口铺,南下支队司令部警卫连列队欢迎。当晚,王震司令员和王首道政委接见四位送款干部。王震说:“新四军五师孤军奋战,在财力、物力上非常困难,但还是想尽办法给我们搞了20万块大洋,真是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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