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朝贵

  沙市兵变失败后，我党在国民党军队新编第三师的地下党组织，受到了严重破坏，该师二旅旅长李定五报告师长李虎成说：“杨嘉瑞是共党分子，和耿卓吾等人有联系。”营长王元生（李虎成的亲信）就向李师长担保说：“共产党员都是有学问的人，杨嘉瑞是个大老粗，他怎么会是共产党呢？我敢用全家性命担保，杨嘉瑞不是共产党。”李虎成半信半疑，这样才免了杨嘉瑞一死。而当时王营长也不过是想利用杨嘉瑞会打仗，加强教导团在师部和李师长心中的地位。因王营长与二旅旅长有矛盾，二旅旅长也就对王营长无可奈何。

  1930年9月初，蒋介石命令新编第三师开到监利，加紧进攻苏区红军。杨嘉瑞是共产党人，虽然身在国民党军中，却是人在曹营心在汉，只想快点找到党组织。有天杨嘉瑞找到十连连长韩德贵，提出要去沙市找兵变的领导人刘仁载同志，与红军取得联系，把部队拉出去投奔革命。韩德贵也很同情革命，佩服支持共产党人，于是杨嘉瑞便派班长李化冰去联系红军，而李化冰没有经验，身穿一身白军军服，一出城就把老百姓吓跑了。于是，杨嘉瑞第二天刻意打扮成老百姓的样子去寻找红军。

  当晚10点多钟，营长王元生突然把杨嘉瑞和韩德贵叫到营部对他俩说：“九连长，过去有人说你与共产党有联系，我保了你，现在要与红军打仗了，刚才接到了师长命令，对不可靠有怀疑的共党分子，要马上扣押起来，从现在开始你就不能指挥部队打仗了。”

  王营长原来也只是官迷心窍，只是想笼络韩德贵、杨嘉瑞等共党人士替他卖命，才对师长故意说那番话的（因韩德贵不知其意，在一些事情上，总让王营长不好下台）。王营长将韩德贵捆绑后，就拉拢杨嘉瑞说“九连长，我是了解你的，你很会打仗，又心直口快，现在让你们一排的李排长到十连去当连长。现在就把全连集合起来，公布韩德贵的问题，让全连都知道。”随后，王营长派出他的死党找杨嘉瑞谈话，说王营长对杨嘉瑞是如何的好，李定五旅长原来说杨嘉瑞是共产党，是他以全家性命为他担保，才使杨嘉瑞躲过了一劫，捡回一条命，并重用杨家瑞，让他指挥九、十两个连，这样杨家瑞就又回到了九连。

  当天晚上，杨嘉瑞正好利用这次指挥两个连的机会，把九、十两个连可靠一点的班排长叫来对他们说：“韩德贵连长对你们这样好，就是因为顶撞了王营长几句，就被捆绑之后，痛打一顿送走了。你们看，我们的生命还有什么保障？说不定，他以个别的什么理由，就会随时要我们的脑袋。”由于韩德贵为人正直，与手下的班排长都相处得很好，手下的官兵也都为他抱不平，加上杨嘉瑞火上浇油的几句话，如是大家都异口同声的说：“杨连长，现在韩连长不在了，你咋说就咋办，我们绝对听你的指挥！”杨嘉瑞看到时机已经成熟，就进一步说：“兄弟们，我们都是穷苦人家的出身，出来参加革命是想给穷人办点好事，谁知蒋介石要利用我们打红军，你们说行吗？！”说完，杨嘉瑞缓了缓口气接着说：“我听说红军才是穷人的队伍，他们官兵平等，谁也不压迫谁，还尽给穷人办好事，走到哪里都受到老百姓欢迎、拥护。我们何苦要为蒋介石卖命？为什么我们要去打穷人的队伍？如果弟兄们愿意，我们来个火线起义。在战斗中倒戈相助，消灭国民党军，参加红军去！”听了杨嘉瑞充满激情的讲话，这些班排长们都说：弟兄们愿意跟着杨连长干。

  杨嘉瑞看大家都表态积极，当即对这些班长宣布了三条决定：

  1.如果明天让我们去打红军，我们就先打死王营长，再派人去与红军联系，来个火线起义。

  2.如果不叫我去打仗，我们也派人和红军联系，来个里应外合，配合红军，先消灭教导团哪些死硬分子。

  3.对于不愿意当红军的班排长（杨嘉瑞当时并没有通知他们参加会议），要严加监视，以防止他们走漏风声。

  决定宣布后，大家立即分头下去准备，接着杨嘉瑞又到各班排，检查了准备情况。

  当杨嘉瑞完成这些工作后，此时已是九月二十日拂晓。可杨嘉瑞刚躺在床上，还没来得及脱掉身上的衣服，就听到了外边的枪声、喊声响成一片，很多人在叫他的名字。杨嘉瑞也有点晕头转向，不知是怎么回事。他正准备出去看一下情况，突然王元生来了，他手提驳壳枪，后面跟着他几个卫兵，杀气腾腾来到杨嘉瑞的房间。他厉声地问道：“杨嘉瑞，你这可是人格问题！”杨嘉瑞一听，一时紧张起来，心想坏了，是不是有人告密了，但杨嘉瑞还是故作镇静问道：“王营长，你这是个什么意思？”王营长则反问杨嘉瑞：“红军正在进攻我们，为什么都叫你的名字？”杨嘉瑞听他这么一说，立即明白了，于是冷笑一声对王元生说：“红军要喊我的名字，我能管得上吗，如果人家要喊你的名字呢，你能不让他们喊吗！？”

  王元生这个人尽管气壮如牛，但疑心很大，胆小如鼠，且还优柔寡断。听杨嘉瑞这么一说，虽然当时并未将杨嘉瑞抓捕，不过疑心还是未改，只好说：“好吧，我带一个班前去督战，你们给我好好的打，有第三营就有你杨嘉瑞！”

  正在这时，我们的红军队伍打过来了，班长李化冰说时迟那时快，一枪就直接把王元生给打死了。王元生的保镖见杨嘉瑞他们人多，个个吓得目瞪口呆，连动都没动就被杨嘉瑞、李化冰等人直接缴枪了。

  这时攻打监利县城的红军已经杀声振天的冲上了江堤，敌人已经闻风丧胆，惊慌失措的乱成一团。

  红军于当晚就解决了战斗，攻下了监利县城。

  次日红六军政委柳克明同志在一间宽敞的房子里接见杨嘉瑞同志，并高兴地对他说：“嘉瑞同志，我们是老相识了，是旧友重逢啊！”

  听到柳克明同志这么一说，杨嘉瑞终于想起来了。“啊！哪是两年前我在河南南阳驻防时，有次葛济云找我谈话时你也在场，对吗？后来才听别人说你是党中央派去视察工作的大干部。可是，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你。”杨嘉瑞一边说着，一边回忆着。柳克明同志又深情地看着杨嘉瑞说：“葛济云同志是个好同志啊！这次你带两个连倒戈相助，火线起义，做得对、做得好，贺总指挥对你非常满意，革命不分地区，不分先后，我们都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推翻国民党的反动统治，解放全中国的劳苦大众。”

  最后，柳克明政委向杨嘉瑞同志宣布了党的俘虏政策，愿意留下的欢迎参加红军，不愿意留下的发给路费，而杨嘉瑞所起义的两个连，全部愉快地加入了红军队伍。党组织则任命杨嘉瑞同志任十七师四十九团二营营长。

  1931年9月28日，杨嘉瑞所在二营随红九师打下沙洋镇后，于1931年9月28日在荆门刘候集与第七师、第八师胜利会师。

  不久，当贺龙同志得知杨嘉瑞同志的事迹后，亲自向段德昌同志提议，任命杨嘉瑞同志为二十七团团长。再后来红六军被改为独立团后，下辖三个营，一营营长陈化山，二营营长陈光明，杨嘉瑞同志被任命为三营营长，团长则直接由段德昌兼任。

  （作者单位：监利市文化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