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庆功

    在《三国演义》中，曹操这个人物是极有争议的，一方面，他承载着不同时代善良人们的谴责与鞭挞，另一方面对他“包藏宇宙之机”与“呑吐天地之志”又颇为欣赏。奸雄与英雄之辩，一千多年来，从未停止过。

    1800多年前，发生在乌林的一场战役，是曹操的军队与孙刘联军在赤壁与乌林一带进行的一场争夺汉鼎的战争，史称“赤壁之战”，也称“乌林之役”。

    时事造英雄，乌林之役造就了一批栩栩如生、历历在目的历史人物。在乌林人心目中，曹操是真英雄，你看那乌林一处处石碑，一座座庙宇，一个个传说，都表达了乌林人对曹操的缅怀和崇拜。

    曹操率83万人马从江陵出发，浩浩荡荡，一路顺风。到达乌林一带江面时，与孙刘联军遭遇，两年在江中激战，曹军水军多来自北方，不习水战，曹操立即收兵，引次江北，在乌林一带沿江扎下水寨，依山扎下旱寨，打算过了冬天，再与孙刘联军决战。于是，两军隔江对峙。

    乌林素有“九十九座山”“九十九道湾”之说，蜿蜒三十多平方公里。曹军在乌林香山南麓和凤山脚下，分别设有两大营寨。曹操的中军寨设在中间的圆椅湾后，人称此地为曹操湾。曹操湾背靠摇头山，左边是木鱼山、婆婆山，右边与小月山相连。当地流传着一首民谣：“跑马射箭婆婆山，访医问药木鱼山，军机大事乌林寨，吃饭下锅圆椅湾。”

    曹操在乌林安营扎寨后，由于北方人在南方水土不服，得了一种膨胀病（可能是血吸虫病），主要症状是肚子膨胀，面黄肌瘦，四肢无力。得了这样的病，兵士怎么打仗？曹操很着急，想尽一切办法要为战士们治好病，他一方面出榜招贤，请名医给兵士治病，同时他亲自访医问药。

    一天，他来到木鱼山，正好遇到了一位在采药的老人，于是上前询问：“老人家，您在这山上做什么？”老者不识曹操，回答说：“听说曹丞相的士兵得了病，我特地上山采药帮士兵治病。”听老者一说，曹操大喜。只见老者又叹了口气，说：“可惜我采好的这些药只能缓解症状，却不能断根。”曹操连忙问：“那什么药才能治断病根呢？”老者回答说：“百年牡丹根，但是我们这里没有。”

    曹操回到营寨，将自己的座椅看了看，这椅子不就是百年的牡丹根做的吗？于是，他果断地抽出宝剑，将椅子砍掉了一只脚。卫士看了惊奇地说：“这椅子可是御赐的太师椅啊！您怎么能砍掉它的脚呢？”曹操将老者的话告诉了卫士，并且说：“这椅子正是百年牡丹根做成的，要治好士兵的病，我只好忍痛割爱砍掉它。”于是，命卫士们将椅子锯成小块，然后磨成粉末，配上老者采好的草药，发给染病的士兵服用。果然不出七天，士兵们的病痊愈了。

    曹操爱兵如子，感动了当地百姓。另外曹操对军队将士要求中十分严格。

    号称83万人马的曹军驻扎在乌林黄蓬山一带，军纪严明，对百姓秋毫不犯。时至严冬，山上草木枯萎，上万匹军马没有草吃，曹操心急如焚，他立即作出决定：一、尽快找到草场；二、不准军马践踏农田，更不许啃吃庄稼，否则定斩不容。

    最后，在当地百姓的指引下，他在香山附近终于找到了一片江滩。这块近30亩的滩面地势开阔，遍地生长着绊根草，这可是军马最爱吃的草。万匹军马的草料问题终于解决。

    周瑜曾预测到，曹军的不利因素其中之一就是，“时届寒冬、马无蒿草、后勤供给困难。”他认为曹军内部必乱，只要一乱，打败曹军就是可能的事。但曹操严明的纪律，赢得了当地人的支持，最终没有因草料缺乏引起内乱，安全地度过了这道难关。

    曹操在战斗间歇时间，经常在中军大帐召开重要军事会议，有时宴请宾客，纵论天下大事，品评古今英雄。“对酒当歌”之诗正是曹操在中军大帐会友时即席之作，表达了他期望国家统一的雄心、思贤若渴的求才心和坚韧顽强的进取心，表达了他完成国家统一大业的宏伟报负。只可惜，一场乌林之役选择了战略撤退，壮志未酬。

    曹军舰船因连锁成排，调转不灵，散开不便，被黄盖一把大火，引燃连锁舰船，顿成火海。曹军猝不及防，烧死、溺死、战死的不计其数。战争结束后，江边浮尸成群，岸上尸横遍野，真是惨不忍赌，乌林一带成为焦土，当地百姓收殓尸体，放在一个低洼处上盖上厚土，像座小山。天长日久，泥土流失，露出白骨，因此老百姓称其为“白骨塌”。此遗址尚存，就在江嘴村。

    曹操率领残兵在岸上又被刚过江的孙刘联军阻截、追袭。曹军将士分列两旁，形成一条巷道，掩护曹操撤退，双方死伤惨重。当曹操军队撤离乌林后，巷道两边尸体堆积如山，巷道中间则血流成河，“红血巷”因此得名。

    “红血巷”巷道两边堆积如山的尸体，一片凄凉，阴风惨惨。后来，乌林老百姓在香山脚下挖了一个大坑，将曹军将士遗体掩埋了，于是将此地叫作“万人坑”。

    在乌林寨往东50米处，有一座庙宇叫“曹公祠”，这座祠庙始建于明朝。当年，有个姓王的知县去巴陵郡上任，途经乌林，因仰慕曹操的文韬武略、治世之才，于是停船上岸，寻访乌林古迹。他边走边看，对曹操败走乌林的惋惜之情溢于言表。走下山来，忽见一老者在烧香叩头，便好奇地问：“老人家，这春节刚过，清明未到，为何烧纸祭拜？”老人答道：“大人有所不知，今日是曹丞相的忌日，我每年在正月二十三日都来烧纸燃香祭奠。”王知县感叹不已。三年后，他巴陵任满，想起乌林百姓如此敬重曹操，民风如此淳朴，加上山水秀丽，便在乌林落藉定居。不久，他将自己多年的积蓄全部捐出，修建了一座曹公祠。曹公祠的大门呈升子口状，门两侧四圆柱上书有两幅对联。其一：“乌林燎火时，英雄两铸龙廷；赤壁鏖战日，豪杰三分汉鼎。”其二：“天时地利人和，曹公得兹；大略雄才伟业，魏王居全。”

    两幅对联不乏褒扬之意。曹公祠分前后两殿，前殿供奉的是曹操及其手下主将的塑像。曹操坐像居中，两侧各三具立像，高约二米，个个神采飞扬，栩栩如生。后殿与前殿之两侧有偏殿，一边为斋堂，一边为寮室，中间有一空场（为天井）。后来曹公祠被损毁，1995年重建。现在曹公等塑像已迁至后殿，后殿两旁柱上撰有一幅对联；“汉相抑或汉贼，青史昭明曾秉笔，负人还是负我，人民正已评裁。”

    由此可见，乌林人民心目中的曹操，就是一位大英雄，他文武双全、智勇兼备、胸怀大志、虚怀若谷、受人崇敬。

    毛泽东同志说：“曹操是了不起的政治家、军事家，也是个了不起的诗人。”

    在那个军阀割据的动乱年代，作为一个封建统治者，能胸怀大志、爱惜人才、知人善用、体恤民生，军马驰骋华夏，挥鞭平定北方，曹操堪称一世之英雄，其历史功绩不可磨灭，英雄本色不容诋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