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版:文学副刊

夏收油菜醉心田

    □曾繁华

    时下油菜正日渐成熟,只见那成片的油菜朝天长着像柘树刺儿的角儿,慢慢地饱满起来。那真是一床厚厚的印着“刺儿花”的大绒毯。春风拂过,“绒毯”泛起微波,大片竖着的油菜角儿煞是惹人喜爱!

    立夏时节,庄稼人就要收割油菜了。薅黄豆,插早稻秧,收割小麦,抢季节的农活总是挤在一起。地里的鹧鸪鸟“咕咕咕”地叫得更急、更响,似乎也增添了几分繁忙。那年月我既教书又种田,每遇收割油菜就得忙上好一阵子,人累得黑瘦黑瘦的。

    那是洪涝灾害过后的一年(1997年),我家的几块油菜长势旺盛。一蔸蔸的菜籽梗跟我差不多高,秆儿粗壮,角儿甚多,每一根都沉甸甸的,看上去十分喜人。

    也许是头一年我们那里“内涝成灾”,庄稼被大水淹没了一个多月,那一片黄豆全部烂在地里,等于埋了一季的底肥,难怪第二年的油菜长势这么旺。

    那是一个星期天,天晴日朗,南风浩大,正是干农活的好时机。那一根根的油菜就像小树枝,我一根一根地割,一把一把地放,一个一个地堆起来,等到割完这一块就把它们捆好,以便堆放几天以后再挑到禾场去打场。

    多好的菜籽啊!胀鼓鼓的角儿又多又大,每根似乎那么均匀。真令人满心欢喜。我一时割得起兴,哪顾头上热辣辣的太阳,不知不觉身上的衣服汗湿了。抹一把额上的汗珠,撑起腰,稍稍喘气,又开始割菜籽了。假日安心自在,何不趁这一天的工夫把两亩田的菜籽拿下!于是,我割了一厢又一厢,割了一块又一块,衣服干干湿湿的,身子疲疲软软。风急、天燥、口干,我不时地喝水,汗珠从身上撒落。人就是有那么一点精神,咬紧牙关,硬是把那两亩地的菜籽割完了。

    上紧的农活是赶出来的。人一旦有信念支撑就可以战胜劳累。累吗?腰酸胳膊疼;困吗?头晕腿软的。身子很是疲乏。眼看摆放好的菜籽和那露出的青青的黄豆苗,心里舒坦多了。只是我的嗓子一下嘶哑了,后来在学校的好几天都说不出话来。我想,是不是那天太劳累?运动后喝水太多?流汗失水过多了吧?一天假日要紧,到地里忙农活总得要干出个样子,哪顾得上身体呢?

    收割菜籽还有好几道工序。割下、捆好、堆放好几天,或是等插完了早稻秧再来打场。

    挑菜籽也是一门下功夫的活。从田头挑到禾场,路脚远,又费力。我最多也只能挑十多个菜籽。一块田的菜籽不知要跑多少个来回,肩膀上压起了深深的红印,手摸上去辣辣的疼。只管快点挑完,哪还顾得上肩膀,左肩换右肩的,中途还不能停下来,当心菜籽撒落。那时挑菜籽用的是竹片弯成的“秧架子”,有一次,我挑了一担菜籽到禾场,把菜籽从架子里卸出来,看到有几条“土公蛇”夹在菜籽中间挑来了。那“土公蛇”是毒蛇,它跟土的颜色差不多,长着土色的花纹。看上去很吓人,把我吓出了一身冷汗。

    那时总是在禾场上打菜籽,晒场宽,又平坦。早早铺上的菜籽要晒到中午,趁太阳辣时才用连枷拍打,打了一遍翻过来再打二遍。然后用杨杈(一种农具)一把一把挑起来,抖一抖,抖下菜籽,再一个一个堆起来捆成一大个。太阳热辣,汗珠直冒。待场上的桔梗收拾干净后,就要用竹扫帚清扫菜籽壳,有时用木掀扬净,有时对着风用扒撮抖一抖,少量的还得用小筛子筛一筛才行,尽量做到“颗粒归仓”。后来打菜籽的方式改进了,不在禾场上打了,就在田间选择一小块平地,铺上油布,在油布上打菜籽。这样就不把菜籽挑到禾场上,省轻多了。只是菜籽收回了家,还要用风车把它车干净。而今,用联合收割机收割菜籽它的功效就更有威力了,那就是一次性“收”到位,只用尼龙袋装好运回家,该有多轻松啊。

    以前,打下菜籽的桔梗就是农家烧火做饭的柴禾,人们用一个大垛“垛”起来,待日后慢慢扯着烧。现在呢,农家也不烧柴灶了,菜籽的桔梗被收割机粉碎了,不能就地焚烧,那会污染环境。可以回填到土地上,作为天然的肥料。或者说被有关厂家回收利用,作为其它原料处理。

    菜籽是农家的夏收作物之一。这段时间农家忙乎着,收了菜籽收小麦,还要抓好早稻的管理。这一季油菜,多多少少会打下一些菜籽,少则大几百斤,多则大几千斤。一部分供一家人全年吃油,大部分都卖出去,换来一笔收入。庄稼人就是这样:忙,有着美好的憧憬;累,享受着丰收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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