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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敏 每每听到街边从喇叭里传出“西瓜,卖西瓜”的叫卖声,我都会情不自禁地忆起儿时卖西瓜的往事。 那是暑期一天的正午,母亲从田地里背回一捆红薯藤到厨房,经过堂屋边走边说“红霞,换个长褂子,我们卖西瓜去。”卖西瓜。“嗯,好。”心想,总比做作业好玩。我迅速收拾好书本,草帽长褂武装到位,迫不及待地侧趴在大门边等母亲。母亲随脚趿双布鞋,借辆板车,装上西瓜,在板车前拦上系了跟粗绳子,套上右肩,倒擎两个手把,弓起腰,倾着身,提脚向前迈,说,走啰。我懂事地跑到母亲左边用力蹬腿,推着扶手随板车前行。这样,母亲在前拉,我在后面推,在烈日下开始走村串户地卖西瓜。 毒花花的太阳炙烤着大地,头戴草帽的母亲上衣湿了又干、干了又湿。那根粗绳子在她的两肩间移动,系在母亲手腕上的毛巾接着母亲脸上的、手臂上的汗水,由白变黑。看着母亲如此辛劳我丝毫不敢偷懒,一路用力地推着板车,也是黑汗水流。那一刻,我感觉卖西瓜并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 不到半个小时,我们娘俩就到了目的地。母亲专门吆喝,我收钱。让我感到惊奇的是,不识字不会看秤的母亲做起买卖来,居然也是毫不逊色的。我们没带秤呢。母亲说,要啥子秤啊,2毛1斤,大点的1块5到2块,小点的1块,都是乡里乡亲的,过那么大的细干啥。这种朴实简单的交易方式,乡亲们都认同。 太阳快落山时,西瓜连卖带送差不多了。我们找个阴凉的地方歇下来。母亲取下肩上的绳套,长长地吐了口气,一屁股重重地落在一节裸露的树根上,解开草帽带,抹了下脸颊额上的头发。母亲两肩上深红色的勒痕跃入我的眼帘。累吧?母亲看我满头大汗满脸通红的我问。来,坐下。母亲继续说,你看把这车西瓜卖出去都不容易,还不说种西瓜的艰难。古话说得好,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怎么说要你们好好读书呢,我点了点头。 终于到家了,我爬到床上,哼哼唧唧不得动弹。母亲又开始忙碌了。还板车、剁猪菜喂猪、烧火做饭。 这就是我钢铁般铸就的母亲,从来不知劳累疲倦,浑身总有使不完的劲;这就是我睿智勇敢的母亲,没读书不识字却聪慧多智,为家里生计不畏艰难;这就是我博爱大义的母亲,心里深爱的是自己的家,还处处为别人着想。 我们的母亲,就用这样的方式教育着她的一双儿女。她言传身教,用善良与勤劳为我们建筑起一个温暖有爱的家;她身体力行,用勇敢与睿智给我们提供源源不断的力量与勇气;母亲是夜空中那颗最闪亮的星星,指引着我们行正路做善人;母亲是山涧里的涓涓细流,默默地滋养着我们灵魂与体魄;母亲就是人世间最珍贵的珠宝,深深镶嵌在我们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