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朝贵

    我家阳台不大，但种过的花却很多。兰花、君子兰、含笑、牡丹……它们都在我养过一段时间后枯的枯、黄的黄地离我而去了。只有那盆三角梅与茉莉花，从我刚搬来就一直陪伴着我到今天，一晃十多年。

    说来也巧，那盆三角梅还是我刚搬来时朋友送的，连那个粗糙且笨重的旧花盆也从未换过，还是原来的样子。十多年来，它一直倔犟而顽强地活着。只是从刚来时的细枝嫩叶，到了今天的粗壮、茂盛、挺拔。

    那盆茉莉则是隔不了几年就得重新栽种一下。茉莉花怕冷怕寒，冬季里稍不留神就会冻伤冻死。好在茉莉花不是什么名贵花种，只需在春天花上七八块的小钱，就能从菜市场挑着担的南方人那里买来一小捆茉莉花苗，然后回家后分成几小兜分栽在几个小盆里。那茉莉也好栽种，一点泥土拌上一些烧过的煤灰，再配上适量发酵好了的油菜饼肥，就会有一兜两兜很快地长出新根、新叶。到了春末夏初的时候，那嫩绿的椭圆形的新叶会以清新与柔弱得让人疼爱的样子，轻轻地静默在我的阳台。几天的工夫，嫩绿的枝叶间长出小米粒般的花骨朵儿。花骨朵越长越大，在碧绿的枝叶间，似满盆珍珠，星星点点，微微清风中，时隐时现，一时间一缕淡淡清香溢满整个房间，让我一个夏季都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这命贱的三角梅，则完全是凭借它自身顽强的毅力，自生自灭地生长到今天，占据了我心中重要的位置。记得刚搬来时正是秋末时节，第一眼看到它是那样弱小，高不过二三十公分，几枝枯瘦的枝干，挂着几片发黄的叶子。破败的花盆似乎要爆炸似的，盆土从那细小的缝隙间不时掉落出来。特别是到了冬季，那枯瘦细小的枝叶也在几场冷风冷雨中慢慢零落、枯萎。那时，我并没有对它寄予太多的希望，它的生死也并没有放在我心上。第二年的春天，我忽然看见，它那枯死的残枝上，又长出了细小的叶片，出于好奇，我从小花店买来些肥花的花土和肥料，连根带土将它重新换土栽种了一下，此时我才开始留意它起来。那细小的叶片上长出了一枝枝嫩绿的新枝，随着气温的越来越高，那长出的新枝叶也慢慢变粗变长，叶片儿也越来越肥厚壮实。特别是进入夏天之后，那三角梅的枝叶就像是发酵了似的，越发茂盛！发达的枝藤肆意向上，四周延伸出横七竖八的枝蔓。肥厚的枝叶上先是长出尖尖而细小的红叶，不出几天工夫，整枝、整个花盆的枝叶之上长生出星星点点鲜红色花尖，细看才知道那是一个个花苞，一个个可以和叶子以假乱真的花蕾，那花蕾在阳光的照射下随枝叶轻轻拂动、熠熠生辉。

    慢慢三角梅的花瓣儿一天天长大而越来越红，越来越娇艳，迅速向全枝扩展开来。那娇嫩鲜艳的花瓣一簇簇、一簇簇憩息在茂盛的枝叶之上，覆盖了整个花盆。

    三角梅热情奔放与毫无保留地盛开，与旁边羞涩得欲言而止的茉莉花形成了鲜明对比。如果说茉莉花是一位清纯与含蓄的少女，让我怜爱，那么三角梅就是一位风风火火、热情奔放的姑娘，令我敬佩。

    俗话说草木知春，我不知这花木是不是也通人性。要不这些年来，它们怎么会和我心心相通似的？这阳台上的大多数花儿都已一茬茬、一荏荏在我身边枯黄离去。而这茉莉花与三角梅两种不同性格的花儿却与我不离不弃，它们这种天生的不娇柔、不做作的品性和顽强的生命力，总让我深深地感动！当我站立阳台前，看着正在盛开的茉莉与三角梅时，想想生活中正是这样么？一如这阳台的花卉，也有着多种截然不同的性格和生存方式。而每种不同的生活方式也都是适应自己的最佳模式，不管我喜欢与否，也应得到别人的认可与尊重。我只有尊重他们各自的不同，他们才会长久地陪伴在我的身边，给我的生活带来快乐与愉悦！

    （作者单位监利市文化馆，其散文、诗歌、小说等作品发表于《雨露风》《精短小说》《参花》《速读》《今古传奇》《新浪潮老朋友》《荆州日报》《鄂州周刊》等报刊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