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版:文学副刊

手工炒米糖

    □周冬宇

    炒米糖是监利本地的一种特色美食小吃,亦是每个监利人儿时的记忆。灶膛一热,糖香一飘,村里的年味便四溢了。这干香酥脆的虽然没有超市里卖的包装零食那般精美,但是吃在嘴里甜在心里,让人感受到了一种传统的年味,每到年关,都想品尝下舌尖上这一丝让人不能割舍的“甜蜜”。

    最近几年,每到腊月二十前后,我都会特地跑到乡下买炒米糖,要是时间充裕,还会在店里或者小摊上待上一会,在一旁看着老师傅做炒米糖。我并不想偷师学艺,只是觉得制作过程很新奇、很治愈。

    今年腊月廿一,正好去分盐朋友家吃酒席,琢磨着回城路上顺道买点炒米糖带回家。在好友的指引下,找到了一家老字号糖坊,听说这家的炒米糖很正宗。

    这家糖坊开在路边,挺好找的。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清香的麦芽糖香,只看见摆放在大门口的两口大锅,一位老者在灶台前翻动着,锅里熬着正鼓着小泡的糖浆。再往里走,就看见了一位老师傅在里屋的灶台旁添柴火,灶台上放着一袋子白芝麻。我猜应该是准备来炒芝麻的。

    老板一见我走进来,还没等我开口询价,就说炒米糖要等下一锅,桌上一排排还没打包的货都订出去了。我嘴上连说着“没事,没事”,心里却乐开了花,等下一锅的时间里,我岂不是又可以看老师傅做炒米糖了,看老师傅做炒米糖是我每年买炒米糖的时候最爱做的事。

    这间糖坊虽然面积不大,但设施物品摆放得井井有条,里屋的土灶上摆着一口大铁锅和一口小铁锅,小的应该是用来炒芝麻的。按照往年我看老师傅做炒米糖的经验,大的应该是用来熬糖稀、和糖的。每当和糖前,这一袋芝麻都要放进一旁的小铁锅里炒上一会,待芝麻炒熟后,老师傅都会将提前熬制好的糖稀放进大铁锅内进行二次熬制。这火候可不好掌握,火大了就会糊,火小了又怕做不熟。除了要掌握好火候,老师傅还要用铁铲不停地翻搅,防止糖稀出现糊味。

    在我一旁观看的功夫里,大铁锅里的糖浆熬好了,老师傅要开始手工和糖了。只见老师傅把提前准备好的花生、芝麻、炒米依次倒进熬好的糖稀中,在锅中不停的翻炒。这道工序对老师傅来说,不仅是体力活,更是一门技术活儿,每次看师傅和糖的时候,都感觉师傅的手上有层保护膜,根本就不怕烫。那和糖的手法也是相当得快,老师傅手里像安装了个加速器一样,根本不给你眨眼的功夫,稍眨下眼、打下盹,一下、两下,这糖就和完了。

    糖和完后,老师傅一刻也没停歇,在热气腾腾的大铁锅里,不停用手揉捏,就那么几下,一开始多边形的米糖就在老师傅的手里迅速变成了个球状。老师傅趁热将滚烫的米糖倒入一旁准备好的专用大袋子中,开始上手从中间向边缘处均匀地压平,老师傅麻利的在袋子外又裹上了几层厚厚的棉布,正当我思考着这棉布是用来干嘛的时候,老师傅直接上脚踩在棉布上,用脚去将米糖压平实。

    一开始我还挺诧异,前两年买炒米糖看到的炒米糖压实的方式,都是用的比擀面杖还要粗很多的那种棍子擀压的,这用脚压平实的还真是头一次见,很是新鲜。我带着好奇心,在一旁观察着老师傅的脚法,老师傅的双脚在布袋上跳舞,还挺有节奏的一起一落、一深一浅,随着脚力的轻重,老师傅脚下的米糖厚薄程度随之也发生着变化,眨眼间,整块米糖被踩得厚薄均匀。

    米糖踩压好后,就到了刀切环节,老师傅把米糖放在一块大砧板上,趁着米糖半热不冷、半干不稀的时候,用刀快速把米糖均匀地切成长条。基本上这个时候,你想和老师傅搭上几句话,他很少回你的话,因为天冷了,他要是不抓紧时间切,这块米糖就硬得切不动,一切就碎,就卖不出去了,切完了这块米糖还要赶紧去做下一锅。听店里帮忙的老人说,这刀切炒米糖很是讲究,要看准火候,用力也要均匀,要是切早了,这炒米糖容易粉碎,迸得满地都是;要是切迟了,炒米糖就硬了,就切不动了。只见老师傅刷刷几下,一整块米糖全切成了一个个薄片,香脆可口的炒米糖就做成了。

    买上几袋炒米糖,这才有了要过年的感觉,一口炒米糖吃上了,浓浓的年味也就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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