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版:江津笔会

服饰的穿越

    □ 朱小霞

    《花花朵朵坛坛罐罐》是沈从文先生转行成为文物研究员后的一本著作,书中记录了他对镜子、瓷器、织锦、字画、玻璃器皿等文物的研究成果。他将文学的艺术性融会到了这些花花朵朵、坛坛罐罐之中,其中我深深喜爱的,是作品从源远流长的岁月里留存下来的民族服饰之美,承载起每个民族深厚悠久的历史文化。

    服饰细节的美好,藏于服饰袖口、领口的花边中,有淡淡的雅致。花边在南北方称呼各有差异,北方叫“绦子”,南方叫“阑干”,即在袖口和领口上添几道彩色的边,有的是别出心裁的刺绣,有的则是用普普通通的印花零料拼凑而成。书中记载19世纪时的花边,宽窄配合,常见二三道间隔,较繁复用七九道,晚清用十道,俗称“十姊妹”,最多竟有用至十三道,综合成一组纷繁的彩虹。各色民族服饰对细节的重视,起源于劳动需要,又展现了美的追求,凝结着艺术创造的热情。

    书里还提到了服饰中蕴含的独特美妙之处,几块木机深色土布、格子布,也能变幻出造型各异的样式。领扣间安上径寸大小白亮亮的锤银蝴蝶,腰间别着有风格的绣花围裙,油绿色的斑花鸡肠带,两角间缀上一双银鱼铃,沈先生觉得这样的穿着给人一种健康、朴素、异常动人的印象。银浆打造的首饰,最是点睛之笔,闪闪发亮的银饰,将服饰调配得和谐优美尽情展示。这不仅是劳动人民对美的理解,还饱含着对美好生活的无限向往。

    美轮美奂的编织刺绣,更是将民族服饰的美推到了极致,各色丝线,配合不同的技法,一件件精美的绣品就这样产生。绣娘们用挑花法和挑绣法,于料子的中间,向外绣出,可繁可简,风趣精美又不怕洗濯。花式多用“鸳鸯戏荷”“丹凤朝阳”“鱼水相怜”“喜鹊噪梅”“五谷丰登”,沈从文在书中说,民族刺绣图案往往组织得活泼生动,而又充满了一种创造性的大胆和天真。或大红,或大绿,纵横交错组成重复规则的图形,传递着古老传统艺术的魅力。人们刺绣的热忱,起源于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将各色丝线,连同对生活的幸福期盼,一同绣到图案中去。

    在书中那一件件造型精美的衣裤、一条条彩绣的百褶裙里,我抚摸到了百年前劳动人民智慧的凝结,他们仿佛传承千年的艺术品,静静展现着无尽的文化韵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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