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邹五星

    狗蛋与梅子结婚不到三个月，他要去参军了。

    临行前，梅子说：“我已经有身孕了，我希望咱孩子出生后能看见他爹！”

    狗蛋心里一阵暗喜。但他还是说：“梅子，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和肚里的孩子，等杀完鬼子后我一定会回来的，等我！”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二年春天，梅子在家生了一个男婴，这时，她非常想念丈夫，就给这个孩子取名盼圆，就是盼望孩他爹早日与家人团圆。

    可是，盼圆到了三岁，孩他爹仍没有回来。小盼圆看见同伴们一个个都有爹爹抱、爹爹疼的，就有一种失落感。于是就问娘：“娘，咱爹呢，为什么别人都有爹我没有爹，咱爹哪去了？”

    小盼圆一问，梅子不由得流出几颗眼泪。怕盼圆看见自己的泪水，她忙用袖子擦去。顿了顿，梅子脸上就堆起笑来：“乖，咱爹打鬼子去了，等打完鬼子，咱爹就回来的！”

    转眼，盼圆已经七岁。七岁的盼圆仍没有看见他爹，但学会了淘气，这不，一到学校就与同学打架。被打哭的同学就骂他：“没爹的孩子是野孩子，野孩子没教养！”

    盼圆说：“谁说我没有爹，告诉你们，我的爹杀鬼子去了，他是大英雄！”

    同学说：“哎哟哟，你爹回不来了哦，他当炮灰了哦！”

    盼圆当时真想哭起来，就强忍着泪水跑回家，找娘要爹来。梅子说：“娃儿啊，你爹说过，等杀完了鬼子就回来的，所以我们要耐心地等待吧！”

    不久，日本兵败山倒、无条件投降。狗蛋却依然音讯全无，这让梅子的爹很不高兴。他说，狗蛋要么不在人世了，要么是个负心郎……

    梅子的爹要梅子改嫁。

    但梅子坚决不肯，她深信，狗蛋一定活着，也不是负心郎。她爹只好叹着气走了。

    后来，直到盼圆娶妻生子了，他爹还是音讯全无。

    白发苍苍的梅子带着孙子小华在门口玩，她总是有事没事地向远处张望……

    这天，小华正在门口玩耍，忽然，一个穿军装的老头走过来要抱他，吓得小家伙往屋里飞快地跑：“奶奶，奶奶，有个老头要抓我，快快把他赶走啊！”

    梅子立即跑出来一看，愣了半天，就一拳捶在老头的胸脯上，哭着说：“狗蛋，你咋才回来啊？”

    穿军装的狗蛋说：“梅子，战事不由人啊，我作为军人必须服从组织安排，一直没有时间回家啊！”

    狗蛋抱着梅子流出了眼泪。

    （作者系荆州市作协会员，上世纪九十年代开始在《羊城晚报》《广州日报》《深圳商报》《荆州日报》《荆州晚报》《淮南日报》《沂蒙晚报》《精短小说》《青年文学家》等刊发表小小说、散文、诗歌、童话等作品数十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