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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河新 6月的乡村,是那样深邃、空阔,一场雨过后,豆角、茄子、辣椒沉沉稳稳地汲取着甜滋滋的养分。房前院后,不知从哪飞来的鸟雀,傍晚和清晨都要吵上那么一阵子,把暮色吵落,又把黎明吵醒。 玉米地里流浪着洁白的云朵,成群的喜鹊飞来飞去,从田野飞到电线上,从小路飞到树枝上,它们欢叫着,把心里的喜怒哀乐传遍田野。 今年风调雨顺,玉米秆高粗壮,头上长着白樱穗子,腰间打一两个结,吐露棕色的或白色的胡须,一株能结两三个,像怀孕的女人。掰一棒在手,闻闻已有醉意了,更别说吃到嘴里咽到肚里了。 村路上,大片的玉米在微风中瑟瑟抖动,蔓延在望不到尽头的村庄。天微微亮,农人们趁着阴凉,呼啦啦钻进比人高的玉米地里。“咔嚓咔嚓”的响声如同美妙的乐曲回荡在田野上,一穗穗玉米扔在空地上。留守妇女们和上了年纪的老人们,就负责往麻包里装玉米,力气好的男人,就负责扛着玉米堆放在三轮车上。村小学东庄稼地里,近看有人走动,谷穗摇摆着,原来是老徐哥和他亲家一起收玉米呢! “老李,吃玉米来地里掰吧!要不,过几天就老了。”青纱帐里,老徐哥头戴着帽子,脸上戴着围巾,露出一对黑乎乎的眼睛,裸露的胳膊晒的通红。亲家虽是城里人,但舍得下力气,脾气也好,弓着腰把玉米一袋一袋从地里往外背。玉米倒进三轮车厢,发出“扑通扑通”的声响。“突突突”一辆辆满载玉米的三轮车摇摇摆摆奔跑在阡陌上,颠簸着开进了村庄。 庄稼也有轮回,轮换着丰收,去年村里小麦好今年玉米好。从村东到村西,金黄的玉米棒子,颗粒像金黄的珍珠,排得整整齐齐,煞是诱人。连白大爷都埋怨到:那么一大堆玉米堆在院子里,要一个个的剥皮,真让人欢喜让人愁。 农村人干惯了庄稼活,闲不住。坐在黄黄的玉米堆里,才感觉到踏实。晚饭后,皎洁的月光下,婆婆带着儿媳们坐在院子里剥玉米衣。先把青黄色外衣剥下来,留下细沙般内衣,挽着细纱往后翻,然后把两个玉米捆在一起,编织成一个大玉米鞭子,然后挂房檐下。要不就堆放在偏房里,架成冒尖的玉米垛,当作小粮仓保存下来。徐衣巴对我说,架玉米垛也得讲技术,一层一层向上垛起,转圈的都是玉米穗朝外,风刮不倒,雨流不进。 那些脱光衣服浑身光溜溜的玉米棒子,在太阳最耀眼的日子里搬出来。堆在院子里,堆在阡陌小路上,堆在村里的水泥路上。晒干了,就开始进行脱粒。把玉米放进机器里“呼呼啦啦”米粒就和棒子分离,既省时又省力。今年94岁的刘大爷说,记得小时候,没有机器,全靠人工一粒粒剥下来,一天下来,手剥得麻酸红肿。 玉米多的一部分卖出去,留下一部分拉到庙王村,磨得粗一点的是玉米糁,磨得细一点的是玉米面。农人们在品味着玉米粥、黄面窝头、黄面拌蒸菜的时候,总能感受到一种苦尽甘来的甜蜜与幸福…… 夜深人静,村庄在金黄的怀抱里,土墙青瓦的房屋,格外幽静。沙河的水很清澈,映着金黄的希冀,在哗哗流淌。玉米丰收的场景,就成了村子里最美丽的风景。 月光洒遍田野,婆姨们对话和着夜风,飘在乡村的月夜下,轻轻地越飘越远……给芒种后的村庄,带去了生机与活力,连梦里都是一片金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