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版:江津笔会

我的父亲

    □张爱华

    父亲是一个有着20多年党龄的共产党员,虽然他离开我们快30年了,但是父亲的音容笑貌仍然让我难以忘怀。

    父亲先后在洪湖县委办公室、农业局、土管局工作,担任过科长、区委副书记、书记、局长等职务。

    父亲清瘦修长,他常上穿白色衬衣,下穿军色裤子,还有一个常年不离身的斗笠和一辆永久牌自行车。还有他晒成黝黑长年长斑的背部,是我儿时对父亲最深的印象。

    记忆中,父亲常年在农村驻队,每天与农民打交道,他的好些朋友也是一些农民兄弟,他长年与母亲分居两地,而我们兄弟姊妹五人是跟着爷爷奶奶一起长大的,母亲工作也很忙,很少有时间照顾我们,父亲就更不用说了,我们兄妹几人一年也难得见他几次,他一回家爷爷奶奶笑逐颜开,我们兄妹更是欢声笑语,如同节日般幸福、愉快,但是这样的日子少之甚少。儿时的岁月就在日复一日期盼父亲回家团圆的日子里悄然走过。

    我印象最深的是,有一年春节,大年三十,有一个年龄40多岁农村汉子到我家来乞讨,父亲闻讯立刻把那人请进家里,母亲端来饭菜,父亲和那人谈了好长时间的话,才把那个中年汉子送走。那人走后,父亲一脸严肃,一个人躲进书房里不知写什么,后来我们才知道,那个来乞讨的中年汉子是父亲所管辖区内的农民。没有等到春节过完,父亲就背上行李去驻队,而且就住在这个曾经到我家乞讨的农民家里,他这一住就是两年,只有在安排区里工作时才回去。听母亲说,那个大队当年的粮食产量大翻番,这件事情在当时成为轰动一时的新闻,而父亲管辖的区也成为全国水稻种植先进县市区,多次受到各级政府的表彰。

    我念高中时,党组织关心我们一家,把我母亲调到父亲工作的那个区,我们兄弟姊妹才陆陆续续回到父母身边,但是能与父亲同桌吃饭,享受天伦之乐,还是稀罕事。祖母突发脑溢血去世,父亲作为家里唯一的子女,也只在家守孝三天,而且坚决不让下属和朋友来吊唁,不收任何礼金。料理好祖母的后事,父亲忍着巨大的悲痛照样早出晚归,不是开会就是下乡。即便是隆冬时节,父亲也不得闲。冬季是大兴水利的好时机,那时他所工作的地方,没有一条像样的灌溉水渠。在他和他战友的带领下,挖出一条长达十几公里的人工渠。那时的冬天很冷,父亲带领区委一班人,一人包一个队,与农民同住一个棚、同吃一锅饭。那时工地上,分不清谁是干部,谁是农民,你听到的是热火朝天劳动号子声,看到的是一面面迎风招展的旗帜,这个场景一直在我记忆中挥之不去。

    父亲性格爽直,不善于说奉承话,敢做敢当,善于学习,对任何新生事物都抱有浓厚的兴趣,更是勇于创新,勇于实践。记得那时,他把所在区乡镇企业办的风生水起、红红火火,几十家乡镇企业遍地生花,尤其是石油配件企业至今在全省还占有一席之地。

    父亲去世时,年仅53岁。他没有留给我们一分钱存款,但是留给我们的是善良,是为人正派的品质,留给我们的是勤奋工作,不图回报,不计个人得失的一个老共产党员的铮铮风范。父亲一生没有大富大贵,也没有高官厚禄,他只是最基层的一个科级干部。父亲这一生虽然平凡,但是作为长辈,他馈赠给我们一个重重的厚礼,那就是,踏踏实实做事,老老实实做人,做一个平凡而正直的人。

    回忆父亲的点点滴滴,我仿佛又看到他穿着雪白衬衣,面带阳光般灿烂笑容,迎面向我走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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