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罗芳

    前几天，我回了趟老家。正遇绵绵密密的细雨，雨虽不大，却也听得见滴答滴答的雨声，看着雨顺着榆树叶一颗接着一颗往下滴，地面上争先恐后溅起无数水花，打起的漩儿带我回到了遥远的童年时光。我们一群小孩，穿着凉鞋，冒着绵绵细雨，到坝子里踩积水。看着凹坑里的水，一脚“啪”踩下去，水花四溅，瞬间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有时候我们也会摘几片翠绿的荷叶，顶着荷叶，你追我赶，就这样跑着，跳着，银铃般清脆的笑声、雨声，汇成了童年最有趣的声音。

    不禁想起一首歌，唱出了童年的声音：荷花盛开的池塘边，站着几棵粗壮的老榕树，知了藏在茂盛的榕树叶丛里，唱着高亢而嘹亮的歌曲。一眼望去，操场上秋千晃动着，一只只蝴蝶绕着秋千，挥动着五彩斑斓的翅膀。教室里，老师正站在讲台上，绘声绘色地讲课，粉笔与黑板发出叽叽喳喳的摩擦声，台下学生们一页又一页翻着书，发出“沙沙沙”的声音，时不时传来琅琅的读书声，这一片又一片的声音汇成了童年最真挚的声音。

    汪曾祺曾在一篇文章中回忆道，童年的哭声印象最为深刻。有一次，他难得捉到一只漂亮的鸟儿，本想精心喂养。可第二天放学回家得知，鸟儿已经在大伯家玳瑁猫的肚子里。听到这里，他好像天塌了一般，眼睛里一下子蓄满了大颗的眼泪，张开嘴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这哭声好像浸泡了黄连一般，哭了许久，才渐渐淡下来，只留下一阵一阵的抽噎声。原来，童年也有那么伤心的声音。

    故事里的声音总是充满童趣，而马尔克斯是在故事的声音中长大。在外婆讲的故事里，有妖怪、魔鬼，巫婆、死人。外婆常常和马尔克斯躺在床上，就着昏暗的灯光，讲着令人寒毛耸立的故事，偶尔还仔细描述妖魔鬼怪的样子。每到夜深人静时，外婆讲故事的声音就钻进马尔克斯脑海里，总在不经意间把他吓得浑身激灵。外婆不动声色讲鬼故事的声音让马尔克斯的童年总是那么有趣。

    雨停了，思绪慢慢收回来了，一转眼，童年只剩下回忆。童年的声音一直回荡，在时光的记忆深处发酵，像桃花酿一样回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