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安　频

  宋燕子和王乐乐是最好的朋友。

  宋燕子的奶奶曾问过她：“王乐乐有什么优点，让你喜欢跟她在一起。”宋燕子说：“她为人和善，乐于分享。她买两个烧卖，还会分一个给我吃。她有好看的故事书，也会给我看……”奶奶笑道：“和她在一起，你们两个要互相进步哦。”宋燕子嘟着小嘴说：“我知道啦，奶奶。”

  王乐乐每天放学后，会立刻写完作业，然后去街上逛一逛。当然，少不了拉上宋燕子一起。王乐乐每天的零花钱有五元，可是她每天都能花完，从不存钱以备急用。宋燕子却不是这样，她每天有七元零花钱，有需要就花，没有需要就存到存钱罐里。她的存钱罐是一个憨态可掬的小粉猪陶罐，背上长方形的小口是放钱的入口，至于取钱用的出口是没有的。如果要用钱，就得把罐子砸碎取钱。

  一天，王乐乐在学校食堂的树下悄悄对宋燕子说：“还有二十多天我们就小学毕业了。我想给几个同学买毕业礼物，你借给我三百块钱吧。”燕子说：“你平时没存钱吗？”乐乐说：“我零花钱每天都是月光，没存下一点。”燕子笑着说：“你可以找你妈妈要钱买礼物呀。”乐乐做了一个鬼脸，说：“她会批评我的。”燕子善解人意地说：“那好吧。”

  这天回家后，燕子写完作业，就把桌上的小粉猪陶罐抱到了地上。她看着小粉猪，想起了很多甜蜜的事情，可是为了承诺，她不得不砸碎它。她将眼泪憋回去，双手抓起陶罐，“啪”地一声砸碎了。硬币、皱巴巴的纸票子与零碎的罐片遍地都是。奶奶听到声响，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跑来看。燕子望着满脸不解的奶奶，就说了王乐乐找她借钱的事。燕子说：“等下她就来的。”奶奶说：“好，等她来。”天快黑的时候，乐乐来了。燕子把早已数好的一百三十二块零钱装到了一个小袋子里，在乐乐进来后，就把小袋子递给她了。乐乐问：“袋子里有多少钱？”燕子说：“没有三百块，只有一百三十二块。”乐乐问：“你的压岁钱呢？　交给大人了吗？”燕子说：“我交给奶奶了，开学的时候，奶奶跟我交了学费。”乐乐说：“这钱，我慢慢攒了还你。”燕子点点头。此时，奶奶从后面的厨房走上前来，对乐乐说：“乐乐，小孩不能找别人借这么多钱。”乐乐说：“我知道，但是我妈妈很凶，说了她也不会给我的。”奶奶说：“乐乐，你平时要学会攒钱，把暂时不用的钱攒起来，到真正需要用的时候就不会这么为难了。”乐乐说：“奶奶，我懂了。”

  乐乐走后，奶奶对燕子说：“你们都是小学生，没有能力赚钱，要学会量力而行。”燕子说：“我知道了。”奶奶又说：“同学之间借钱可以，一块、两块，最多借五块。借多了，你们没有赚钱能力，对你们的成长不利。”燕子低下了头……

  乐乐借钱走后，到底是不是按照她说的给同学买了毕业礼物，无人知晓。但是，在离毕业还剩的二十多天里，乐乐在学校里遇见了燕子都非常热情。她还把从家里带来的山楂条送给燕子吃，燕子吃得津津有味。拍毕业照的前一天，奶奶问燕子：“乐乐借的钱还了吗？”燕子说：“还没有。”奶奶又问：“她说什么时候还钱没？”燕子沉默了片刻说：“没有。”奶奶忽然说：“她还不上了吧？　她要是还不了，我去跟她妈妈说声……”燕子急了，说：“奶奶，您不要去，乐乐她会还给我的。”

  十八天后的一个夜晚，乐乐来到了燕子家。燕子发现她的手被晒得黝黑，就问乐乐原因。乐乐说：“我本来是想每天存点零花钱，存够了就还给你。可是我妈妈失业了，不给我零花钱了……”燕子说：“然后呢？”乐乐说：“你不要告诉别人，我只跟你说。我最近偷偷在富华小区外面捡易拉罐和废纸盒，天黑之前就去卖掉，存了些天，终于攒够了一百三十二块，我怕弄丢了，就赶紧拿来给你。”说完，她从随身带的一个小提包里抓出了一堆花花绿绿的钱。燕子数了数，刚好一百块三十二块。燕子笑了。这时，奶奶从外面回来了。乐乐对燕子的奶奶说：“我许诺过会还给燕子的，您看，我还上了！”奶奶说：“有借有还，好孩子！”燕子想挽留乐乐在家看会动画片，乐乐却说下次来玩。

  乐乐走后，很久没来了。直到七年级开学后，燕子听别的同学讲，她好像转学了。燕子说：“我好想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