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日报
2024年0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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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A006版:江津笔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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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宾门下守望者

  □ 周万年

  又届寒冬,北风很紧,树上的黄叶已经所剩无几。茶社老人来得少了,显得有点冷落。几个茶友喝着茶,说到前几年,十多个朋友济济一堂喝茶聊天,好生热闹。现在走了几个,病了几个,茶社渐渐寂寥了,大家感叹着人生聚散无常,我陡然想起了《红楼梦》里的一句话:千里搭长棚没有个不散的宴席。窗外朔风呼啸,室内十分安静,正祥兄冷不丁说一句,崔哥走了都快两年了。我听了心头一颤,顿生伤感和凄凉,时光过得真快!

  崔忠培老师是我的恩师、兄长和茶友。20世纪80年代初,我在《长江文艺》和《芳草》发表了两篇短篇小说,黄大荣老师向他介绍了我。此时,正值市总工会要筹办《职工之友》杂志,很快就将我调到市总工会从事编辑工作。我与崔老师素不相识,从未谋面,他这种对年轻人的提携和关爱,令我铭记终生。

  当时他是刊物的负责人,对刊物选稿十分严格。一次,为修改一个业余作者的小小说结尾,我们写了几个不同的版本,他都不满意。我当时年轻不懂事,说了句,“差不多就算了吧!”崔老师抬头盯了我一眼,我脸刷地红了。事后他跟我谈心说,小周,古人说文章是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办刊物马虎不得呀!

  不久,崔老师调到市政协工作,主编文史资料和《大视角》杂志,不在一个单位了,我们的联系相对少了一些。

  近十多年来,我和崔老师接触又多起来,每天聚在原政协老干活动室饮茶聊天,自诩“雅话茶社”。饮茶者同为三观相契的老友,茶社话题广泛,品茗代酒,相谈甚欢,人生不过如此,夫复何求?

  一次,大荣老师在手机上出示了唐明松老师的一幅油画作品,要大家取一画名。画面是萧瑟的秋景,古诗爱好者陈德林先生说,叫《悲秋》如何? 并脱口吟道:万里悲秋常作客,崔老师马上接道:百年多病独登台。大家都说好! 并为他们的博学和好记忆表示佩服。

  崔老师一生经历丰富,做过文化馆干部、报社记者编辑,后到市政协工作。他年轻时多才多艺,英俊潇洒,说过相声,演过话剧,绘画、摄影、写文章、唱京剧,都有功力。沙市中学演出话剧《雷雨》,他在剧中扮演鲁大海,将人物性格拿捏得十分准确;高中时,他与刘广禄先生合说的相声《买猴儿》,在沙市人民广播电台播出后,在沙市中学一时传为佳话。

  退休后,写了一辈子“同志们”的崔老师,开始写文史散文,其中一部分作品在《荆州文学》上发表。先生的文笔朴实,情感真挚,写人记事,生动鲜活。他的记忆力惊人,几十年前的往事,人名、地名、时间,甚至细节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小城旧事流年碎影,犹如一部沙市老电影历历在目。这些散文后结集为《临宾门下》,出版后在本地读者中一鸣惊人。

  崔老师虽为正处级干部,但他安分守己,不作非分之想,在职时,没有在大锅里捞取稠饭自肥,更没有向企业伸手自富,晚年生活过得清贫。但他坚守了一个文人的尊严。

  先生进入80岁以后,人明显地衰老了。在茶社里,他的话少了许多,常常是双手抱着茶杯,头压在手背上打瞌睡;过马路,他也不看红绿灯,背着手旁若无人地穿行,汽车司机不停地按着喇叭催促着,他完全没有反应。看到这些,我有些凄楚之感,多么精明的人,老了怎么就糊涂了呢?

  崔老师病逝的前半月,冥冥之中我似有预感,到他家中去探视他。他正躺在病榻上闭目养神,见我来了十分高兴,硬撑着起床要与我谈话。我和他夫人一起将他扶下床,他问了茶社的一些情况,便困在桌子上再不说话,他实在没有力气了。小坐片刻我便告辞了,临走前他说,四月天气转暖,他还要到茶社去喝茶。

  可3月17日,他就带着遗憾远去了。转眼是崔老师逝世两周年的祭日,谨写此文,表达对先生的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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