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频

  唐人李频在进士及第后，返回家乡，曾留下一句诗：“石斑鱼鲊香冲鼻，浅水沙田饭绕牙。”宋人彭乘已在《墨客挥犀》里面透露了：“南方溪涧中有鱼生石上，号石斑鱼，作鲊甚美。”他们真是老饕啊，竟然早就知道了石斑鱼的美味。

  母的石斑鱼呈现的褐色斑块是一圈一圈的，其肚底是白色的。公的石斑鱼背面的斑块比较混杂。这些斑块，与水下的岩石颜色相近，是“隐身衣”，躲避更凶的鱼来吃它。母的石斑鱼文雅一些，常在深潭游来游去。而公石斑鱼争强好斗，逐浪嬉戏。一旦听见人声，则倏然潜水躲起来了。

  石斑鱼最早出现在一本叫《魏略》的史书上，上面说北方的濊国每年都给汉王朝进贡石斑鱼皮等特产。想必那时的鱼皮比鱼肉要好吃，又抑或鲜鱼不易保存，只能腌干了进贡？

  《酉阳杂俎》云：南方某地树上有很多蜂巢，里面的蜂子飞出来经常蜇人。当地人从水里捉了石斑鱼，烤熟后，顶在竹竿上，再把石斑鱼挂到蜂巢上。有一些大鸟闻到鱼香，纷纷前来啄食，顺便把马蜂也吃了。当地人等大鸟走后，爬上树拿棍子把蜂巢全部捣碎，以后蜂子不敢来了。石斑鱼还能引鸟驱蜂，这真是人的一大发明。

  记得曾在《太平广记》上看过一个故事。有一个人叫胡榜，母亲病了想吃鱼，他就去山坳的大水坑里钓鱼。一次，他钓上来一条一尺长的石斑鱼。正当他要将这条石斑鱼带回去的时候，石斑鱼开口说话了：“你只要放我走，我可以帮你实现一个愿望。”胡榜吓得双腿发抖，颤着声音道：“你……你是鱼……还会说话……”石斑鱼说：“我在人间修行，还有一个月就可以上天庭了。”他略微镇定下来说：“你是妖怪。”石斑鱼说：“快放我到水里，我浮在水面一样和你说话。”他尝试着把它推下水，却没料到石斑鱼竟然没走。他的恐惧感没那么强了，说：“我想要几块金锭。”石斑鱼说：“就这么点？”他说：“这已经够了。”

  石斑鱼随即沉下水，一个多小时才浮出水面，口里含着三块束腰型的金铤。他连忙蹲在岸边从石斑鱼的嘴里取出了三块金铤。靠着这三块金铤，他给母亲治好了病，随后买了房子、置了地，又娶了媳妇，生了三个儿子，后来都考上了进士。这个故事是否真实发生过，已经不重要了。通过这个故事，表现了当时的人们对不杀生而得福报的憧憬。

  清人梁启超曾在一篇回忆文章中说，十几岁时，他与一群小伙伴经常光着腿走到溪涧里，那些石斑鱼立刻围了上来，亲吻着他的脚，舒服极了。村里的长老还立下过规矩：不准挖断小溪，不准捕捞小石斑鱼，不准捞鱼售卖。这三条规矩保证了石斑鱼的生生不息，人们才有鱼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