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日报
2024年06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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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A015版:文学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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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记忆

  □ 胡爱娥

  夏天来了,我望着墨蓝色夜空中几点若隐若现的昧星,忽然想起些旧事。

  那时,我随父母回到老家,我们住的老屋是他们用最简单的方法搭建的。屋顶是茅草,周围墙体叫壁子,是用麻梗棍缠上稻草做支撑,再糊上厚厚的泥巴做成了遮风挡雨的墙。

  我11岁时,夏天的一个下午,天空乌云密布,很快就是狂风暴雨,雷电交加,好似整个大地都在摇晃。母亲搂着弟弟妹妹,父亲顶着大门。忽然间,一块泥巴壁子随着风力像大海上的风帆鼓动颤抖起来,眼看就要被掀开,我迅速冲过去,用瘦弱的身体拼命地顶住了它,硬是沒让吹穿。那时脑子里还浮现出好几个英雄人物呢。事后,父母爱怜地看着我说:“如果不顶住,风鼓进来,房顶就会被掀掉了。”

  老屋前依次是禾场、菜园子和一望无际的白鹭湖。每到夏天,当晚霞染红西天,父母忙完了一天的生活,在禾场上架起饭桌,就这样对着青翠的菜园和绚丽晚景吃晚饭。

  繁星升起,父母就开启了前一天没讲完的故事。母亲会讲牛郎织女、白蛇传、红楼梦、聊斋,而三国演义、水浒传封神演义一般都是由父亲来讲。听着听着,身体好似飘荡起来,变成夜空中的精灵,在繁星间穿梭,与嫦娥私语,在银河的鹊桥上舞蹈。

  大弟小时候也非常爱听故事,4岁时,就能绘声绘色地复述封神演义中许多完整的篇章。他还有本事用故事换到鸭蛋。一天,两个鸭拐子(放鸭人)把他带到鸭棚里,想听他讲封神演义的故事。他转身爬上床沿,正了正身子,用右手背抹了下鼻涕,还清了清嗓子,就开始像个才思敏捷,口若悬河的说书人讲了起来。听完后,两人还送了小弟两个鸭蛋,装在他上衣口袋里。他喜滋滋跑出棚,过堤坝上一个小排水口时,小脚一滑,摔了个狗啃泥,鸭蛋也不能幸免,被他的上衣吃光了。

  现在,晚霞依然会在西天燃烧,星星也会在故乡上空闪耀。只是,老屋宅地上已不是昔日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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