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付红宇
每当我在工作和生活中气馁时,就会想起我的母亲。
小学时,我的父亲工作收入甚微,全家花销几乎全靠母亲一人。母亲在农闲时,每日骑自行车往返四五十公里,批发水果到经济好些的乡镇煤矿卖。一天,我去矿区等母亲。母亲拉水果回来已是中午,自行车的后座捆着一袋,左右还挂着两袋。母亲摇晃地骑着自行车,瘦小的身躯越来越近。矿区坑洼崎岖的黑煤山路上,烈日炙热刺眼,上坡时,我赶紧帮母亲推自行车。我们卖完水果,也在倒掉的煤渣堆里,挑些还能燃烧的煤块,装在空袋子里。母亲轻快地载着我回家,吃晚饭时,父亲愧疚地说让母亲辛苦了,教导姐弟几个好好孝敬母亲。吃了饭,我们洗碗,拿蒲扇给母亲扇风,让母亲歇会,母亲总是微笑着。母亲用踏实艰辛的劳动赚钱持家,用乐观的心态爱我们,让我们感受到家庭的幸福美好温暖。
我初中时,母亲为了供我们姐弟上学,选择去学校门口卖麻辣烫。一个雾蒙蒙冬天的清晨,我懒洋洋地从暖和的被窝里起来。晨曦中,母亲买菜回家,已经在水盆里清洗海带。母亲熟练地把洗好的海带切条,再麻利地用竹签穿着黏稠的海带,不时被竹签戳到手,却还是继续穿,再把豆腐块切花刀,用竹签一穿,迅速轻轻一拉,就是豆腐串了。几百串的麻辣串食材处理好后,母亲又要推着三轮车,来到大学门口摆摊。母亲的麻辣烫口味独特,深受学生们的喜爱,因此摊位前总是络绎不绝。母亲让我去图书馆看书,不让我帮忙。父亲有时帮助母亲,有时在家照顾我和弟弟。无论春夏秋冬,刮风下雨,母亲每天都是很晚收摊,就这样,辗转几地五六年。母亲的坚韧,不计较得失的付出,没有怨言地爱着我们,影响着我今后的人生。
父亲去世后,我们姐弟担心母亲感伤,一起给母亲找了个伴。母亲跟着三个孩子的继父,做煤球加工生意。母亲和继父每日拉煤,把拉回的煤炭搅拌均匀,再用铁铲铲到印煤机里。印煤机出煤球时,还得快速地将一个个煤球,搬上三轮车或堆砌起来。卖煤球时,母亲用木板垫着,十几二十个煤球,一次次搬,卸掉煤球,母亲浑身像黑的碳一样,腰酸背痛。多年以后,继父和母亲患了肺病。老年了,母亲还是坚持种些田地、饲养家禽。每到过年,儿女们陆续携家带口回老家时,母亲做饭、带孩子,其乐融融。母亲朴实平凡的感情里,是她对生活的热爱,对孩子尽心竭力的爱。
母亲从未说过爱我们的话语,却用她朴实坚韧的劳动赚钱养家,践行着她对我们无言的爱,令我敬佩。母亲像煤炭一样充分燃烧的一生,也照亮着我的一生,“梅花”般开在我的生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