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世桥

  射箭作为古代战争中一项重要的技能，能够远程攻击敌人，对于军队的作战效果具有重要意义。本文所讲的养由基一生充满传奇色彩，射箭技艺令人叹为观止，在战场上的英勇表现更是堪称一代将领的楷模，被誉为神箭手、“中华第一箭神”。有许多成语，如“杨穿三叶”“百步穿杨”“百发百中”“箭穿七札”“射石饮羽”“调弓号猿”“虚引猿泣”“一箭之功”等等，说的都是养由基射箭的本领。

  养由基，嬴姓养氏，字叔，名由基（又作游基、繇基），出生于养国（今河南桐柏县），养国被楚国灭亡后，成为楚国大将，其事迹贯穿了楚庄王、楚共王、楚康王三代。养由基自幼善射，膂（lǚ，脊骨）力过人，双手能接四方箭，两臂能开千斤弓，“常蹲甲而射之，贯七札，人称神”，七层铠甲垒叠在一起，在百步之外能够射透，足以说明弓力之大（这就是成语“箭穿七札”的来历）。养由基成年后迅速崭露头角，以出众的射箭技艺赢得了众人的瞩目。

  在《战国策·西周策》和《史记·周本纪》中，都记载了养由基射技高超的故事：“楚有养由基者，善射，去柳叶百步而射之，百发而百中之，”在百步之外射中柳叶，且百发百中，可谓是神乎其技。当时楚国还有一个名叫潘党的勇士，也擅长射箭。一天，两人在场地上比试射箭，靶子设在五十步外，那里撑起一块板，板上有一个红心。潘党拉开强弓，一连三箭都正中红心，博得围观的人一片喝采。潘党洋洋得意地向养由基拱拱手，表示请他指教。养由基环视四周，说：“射五十步外的红心，目标太近、太大了，还是射百步外的柳叶吧!”说罢，他指着百步外的一棵杨柳树，叫人在树上选一片叶子，涂上红色作为靶子，接着他拉开弓，“唆”的一声射去，结果箭镞正好贯穿在叶片的中心。在场的人都惊呆了，潘党也不相信养由基箭箭都能射穿柳叶，便走到那棵树下，选择了三片杨柳叶，在上面用颜色编上号，请养由基按编号次序再射。养由基走上前看清了编号，然后退到百步之外，拉开弓，“嗖”“嗖”“嗖”三箭，分别射中三片编上号的叶子。这样一来，潘党也彻底口服心服，由此留下了“百步穿杨”“百发百中”和“杨穿三叶”三个成语，盛赞养由基箭法高明。需要指出的是，后来人们对“杨穿三叶”这个成语又做了引申，用来比喻兄弟三人相继科举及第，如白居易《喜敏中及第偶示所怀》诗：“桂折一枝先许我，杨穿三叶尽惊人。”这里就是写白居易和他的弟弟白行简、白敏中三人相继考中进士。

  当养由基在表演射术的时候，“左右观者数千人，皆曰善射”，就在一片喝采声中，有一个人却在养由基身旁冷冷地说：“好，有了百步穿扬的本领，才可以教他射箭了！”养由基听此人口气这么大，不禁转过身去问道：“你准备怎样教我射箭？”那人很平静地说“非吾能教子支左诎右也。夫去柳叶百步而射之，百发而百中之，不以善息，少焉气衰力倦，弓拨矢钩，一发不中者，百发尽息。”（《史记·周本纪》）他告诉养由基，我并不是来教你怎样弯弓射箭，而是提醒你该怎样保持名声的。你是否想过，一旦你力气用尽，只要一箭不中，你那百发百中的名声就会受到影响。所以，一个真正善射的人，应当注意保持名声！　养由基听了这番话，觉得很有道理，再三向他道谢。

  在这里，观者的话中提到了另一个成语“支左诎（qū，屈曲）右”，原指弯弓射箭的姿势，左手支持，右手屈曲；也指力量不足，应付了这方面，那方面又出问题，比喻处境窘促，顾此失彼。这个成语后来多写做“左支右绌（chù）”，用以形容财力或能力不足，顾此失彼的窘状。其实是在讲一个道理，天外有天，做事应留有余地，特别是取得成功的时候要善于保持谨慎、养精蓄锐，否则会前功尽弃。当时养由基虽然向说者表示了感谢，但似乎并没有完全理解其中之意，所以一代箭神最终还是由于大意而被别人射死，令人惋惜。

  养由基在楚国的名气越来越大，自然也引起了国君的注意。楚庄王见他年轻英俊，是一个值得培养和信任的将才，便有意当面考验一下他的射技。庄王叫他射一只蜻蜓，并且说不得射中要害，不要射死。养由基一箭射去，蜻蜓被射中，掉下来时还是活的，只掉下一片翅翼，庄王看后满心欢喜，立即重重赏赐了他。

  《淮南子·说山训》还记载了一个故事：“楚王有白猿，王自射之，则搏矢而熙（嘻）。使养由基射之，矫弓操矢往，未之发，猿拥柱而号矣，发之则应矢而下，王大悦。”楚王养了只白猿，准备亲自射猿来取乐，但还没等楚王动手，这白猿就已夺过箭和楚王嬉戏起来。楚王敕令善于射箭的人射它，也没有一个射手射得住，箭射出去好几支，都被那白猿接住，还对着射箭的人嘻笑。庄王叫养由基试一试，养由基就背了弓，握着箭去了。养由基刚拿起弓，搭上箭，还未拉开，那白猿大概已经晓得这回躲不开了，就吓得一边围着树木乱跑，一边恐慌无望地哀叫、号哭起来，这正是由于养由基非常专业且熟练的射箭架势将白猿吓住了，养由基一箭射去，白猴瞬间应声倒下。后遂以“调弓号猿、虚引猿泣”等形容射箭技艺高妙无比。庄王这次彻底信服了养由基，于是就派他到大将乐伯手下做了校官。

  自“后羿射日”以来，历史上有过不少以善射闻名的英雄，但似乎都无法与养由基相比，比如他的“射石饮羽”更为神奇，《吕氏春秋·精通》：“养由基射兕，中石，矢乃饮羽，诚乎兕。”汉代名将李广射“虎”，只是把箭头射进石头，而养由基却把石头射穿，外面只剩箭羽，简直是不可思议。养由基的射术不仅仅是为了炫技，更在战场上发挥了极大的作用，我们将在下一篇故事中具体讲述。正是因为出了养由基这样的名人，才促使养国成为一个被后人记住的小国。在养国的后裔子孙中，有以故国名为姓氏者，称养氏，世代相传至今，成为现在养姓这一姓氏的重要起源。

  （作者系河南南阳楚文化研究会副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