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清雅
阅读伍尔夫的《一间自己的房间》,情绪会跟着书本起伏。当读到伍尔夫那句“显而易见,男性与女性本就应该和谐共处”时,内心的波澜终于平息。她以平静的语气指出,性别并非敌对,而是共存。
令人惊讶的是,《一间自己的房间》写于1928年,距今已近百年,但其声音至今依然振聋发聩。百年前,女性用文字向男权社会发出呐喊;百年后,这样的声音依然在时代回响。尽管对女性的不公依然存在,但越来越多的声音被听见、被鼓励。如今,女性不会再因“你是女性”这样荒谬的理由被拒之门外。然而,她们抗争的环境却依然严峻:那些根深蒂固、无意识的性别偏见更为可怕,因为它们甚至可能被女性自身忽视。
伍尔夫从文学的角度论证了女性文学家的必要性。她认为,只有女性才能写出真正属于女性的文字。男性笔下的女性角色,无论多么光鲜亮丽,终究只是男性的陪衬,在他们笔下,女性总是思念、眺望、祈盼:“想佳人,妆楼颙望,误几回,天际识归舟。”但女性生来就是鲜花,而非绿叶,她们的芬芳应当流芳千古。上官婉儿与太平公主在男性创作的故事中,她们是对手、是宿敌。然而,当婉儿的墓志铭出土后,世人才明白,她们首先是惺惺相惜的女性朋友,其次才是公主与女官。“甫瞻松槚,静听坟茔。千年万岁,椒花颂声。”写尽了婉儿的一生,却写不尽两人那份长流不改的友情。“昭容居安以危,处险以泰。且陪清禁,委运于乾坤之间;遽冒铦锋,亡身于仓卒之际。”这是女性笔下的波澜壮阔,是男性难以企及的文字境界。
伍尔夫提出,人脑兼具女性与男性的部分。这种说法强调了男女本为一体、同源共生。正如这个世界,本就繁花盛开,多姿多彩。若爱娇羞,可去三月春山看桃花朵朵;若爱圣洁,可去冬月树林赏千树雪梅;若爱鲜活,只需垂眸,便能看见郁郁青青的生机。
世界本应如此绚烂! 我们本该热烈地赞美她们!然而,现实却是:有花枯萎于深山,有花凋零于校园,更有花湮灭于黑暗的角落。伍尔夫曾说:“即便到现在,女性能进入大学深造的占极少数,更不用说进入各行各业,比如陆军、海军、商业、政治以及外交领域,接受磨砺。”可即使这样也请依然相信,只要女性坚定自我意识,不平则鸣,气盛而言宜,女性的斑斓必将成为这多彩世界中浓墨重彩的一部分。到那时,女性将在自己的房间里,独自观察、思考大千世界的神奇,做着自己热爱的事,赚取属于自己的500万英镑,落落大方地向世界展示成果;到那时,天下大同,没有花朵会随风飘零至深山,夜晚的花朵也能摇曳生姿;到那时,千树万树,花开满枝,馨香久远。
她们无需畏惧世俗流言,她们当掷地有声。因为这个世界,本就繁花似锦,本就喧嚣如斯。
一朵花不需要花园,但花园需要花。愿世界,繁花织绮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