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日报
2025年05月08日
第A006版:书香荆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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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作的底层逻辑是哲学

——《我的奇幻历险记》创作谈

  □ 聂赵阳

  我不太爱说话,平时宁可睡上三天三夜,或者躲在屋角翻几页书、写几颗字、刻几方印、听几首曲,独享清欢。有时候也爱说话,醉了以后,收都收不住。聊什么呢? 人生啊,梦想啊,生命啊,灵魂啊……不知不觉一宿过去了,醉意满满、困意寥寥。酒醒了再去想,聊了啥呢? 啥也没有! 纯属:空谈。

  你看:梦想再高远,还是要落地;人生再辉煌,终是一抔黄土;容颜再美丽,还是会如花凋零、年老色衰。我们都是活在别人的眼光里面,而都没有自己。就算是最自私的人,也不过是为了把更多需要的、不需要的霸占在自己身下,以证明自己更强大、更富有、更荣耀。

  我在想,原始社会的人类只是为自己的果腹,纯粹为生存而生存,他们会不会有攀比之心呢? 我能假设各种状况,但是我却不能保证任何一种猜测是他们所思所想所期望。

  所以,我们所有的行为和心理,都是意识在作怪。你说是物质决定了意识? 还是意识决定了物质? 如果不是物质让我们形成各种各样的认知,我们怎么能做各种意识判断? 如果不是意识让我们表达各种所见所得,我们怎样来描述物质的客观存在? 更何况,意识都是自我意识为先导的,如何能肯定自我意识是客观存在?

  似乎这些都太玄乎其玄了。

  其实我想表达的是:我们的活着,本来就是一个哲学问题。活着最大的意义并不在于活着所得,而在于活着所经历。

  最初写作那段时间,总是怀着一种悲情。在当时的我狭隘的认知里,是觉得自己对万事万物看空看透了,而所谓的“空”“透”就是死亡。所以我的笔下,人物都会以各种方式死掉。随着年龄的增长和阅历的丰富,才醒悟:死亡并不是一种营造出来的结局,而是时间和经历带给我们的按部就班。死亡本身并不具备终结的意义,它只是非常普通的一个存在。相对应的“活着”,就是活着本身,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仍然是“按部就班”。只不过,这个“按部就班”不是贬义,而是中性词,是指根据内心所想做而做。至于怎样做,怎样经历,全由自己——你是积极的人,就积极地生活;如果是消极的人,就消极地堕落。抛开人为设定的价值观,那只是活着的一种表现形式。

  基于此,我创作了短篇小说《我的奇幻历险记》。这是一篇自传式的作品,不过是用了寓言体来描述。我用婚姻、挣钱、匪遇等种种奇幻险遇,寓意了出生以来经历的种种:被父辈们定义的求学之旅、被老师们斩断的兴趣之爱、被倔强和傲气的性格耽误的人生,以及时代背景下的各种措手不及……孟子早就说过:“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最初读到这段话的时候,只觉得很励志、很积极、很向上,把它誊写在笔记本上,甚至每日晨读都会拿出来朗诵一遍。但说实话,实在是不能完全领会这中间的奥妙。非到真正经历过一些事情,方才觉得这简直是至性至理。正如不经历过疼痛就永远理解不到健康的重要,不经历过失去就永远感受不到拥有的满足,不经历过绝望就永远领会不到希望的真谛。历尽艰险,我终于在小说的最后回到了家。但我已不再是那个离家时四肢健全、活蹦乱跳的帅小伙,只是一个缺胳膊少腿、一路“滚”回家的“废人”。我因母亲“可以旺你一辈子”的嘱托而成婚,因大脸盘“挣不到钱就别回来”的命令而出门远行;我把命运寄托给银元却又不相信银元;满脑子挣钱的主意却从来不真正去做一下……这岂不是像极了很多人的人生? 我不太会凭空虚构小说的情节,然而当我把真实叙述出来之后才发现:原来生活充满了反思和哲思。

  果然,文字是有生命的。它们身上流淌着思想的血,血液里就是每个人的心路历程。每一颗文字都可以是与我们内心交流对话的存在:它们时而澎湃激奋,时而涓涓细流;时而四下蔓延,时而汇聚成股;它们默默地承载着我们的成长,默默地销蚀掉我们的孤独。

  小说给予我的是一段奇幻的旅程,送我踏上旅程的是我的母亲。母亲没进过学堂,目不识丁,连去超市都要带着妹妹帮她看价签。但是我的童年却布满了母亲的故事:从盘古开天辟地到女娲炼石补天,从宝葫芦听令到七仙女下凡,从憨二小放羊到傻县令审花,从白娘娘水漫金山寺到孟姜女万里哭长城……故事讲过百八十遍,却总是听不厌。讲得好是自然,更是因为每次故事的情节都有不同,让我永远保持着好奇和期待。母亲不露痕迹地把真善美融进去,变成故事的血肉,让本应严肃的主题丰满鲜活。别小看这些源自一个大字不识的农妇之口的故事,它们对我的逻辑力和创造力养成,起到巨大的作用,启蒙了我的小说创作之旅。

  最初写作之时,每成稿一篇文章,便会对发表寄于厚望。心里有期待,反而总觉得创作会文思枯竭。工作忙碌起来,写作时间少了,对发表也不再奢望,反而觉得创作顺心自然、得心应手。这是为什么呢? 我觉得是:无欲则刚。仔细想想,“我本无名氏,苟活人世间。不羡圣与贤,自比赛神仙。”真要把事情看开、把情绪想开,文思自然就来了。

  说到底,文学创作和人生一样,都是一种哲学存在。如果太在乎功名,就总觉得有人非议;如果太在乎利禄,就总觉得自己吃亏。“人本洁来还洁去”,你来的时候光溜溜的,走的时候还能把万贯家财带走不成? 什么富可敌国、权倾四野、青史留名,压根就跟自个儿没一丁点关系。

  写作这件事儿吧,就是“我笔由我写我心,何管他人嘴上针”。开心就好。

  与小说结缘,于我就是一件开心的事。有什么比开心更重要呢? 反正我是越活越觉得快乐,越活越觉得乐趣无穷。

  我继承了母亲的方式教育女儿,她刚4岁就已经开始把自己的经历放在绘本里面讲述。她台风扎实、有模有样,声情并茂、惟妙惟肖。我觉得她将来也会喜欢文学,也一定会成为一个好的创作者,更可能成为一个成功的作家。但我还是想她多经受一些打击。如果没有遇到风风雨雨,又怎么能使人生变得有趣?“你所经历的一切挫折,都会成为将来吹牛逼的资本。”

  当我们让所有的遭遇变得有趣,我们就会越来越对生活充满希望、越来越积极的活着。我当然希望我认识的每一个人都能积极地活着。

  因为我们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生命体。这就是我创作《我的奇幻历险记》的意义。

  (聂赵阳,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松滋市作家协会副主席,湖北文学院青年作家高研班学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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