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北及荆州一带,方言把潜泳叫做“挝(ZHUA)鸍(MI)鸡”,有些人写作“挝沕(MI)鸡”,意思是说像“沕鸡”一样潜水,还有些人写成“咪几”“咪雀”“觅鸡”等千奇百怪的词儿。
沕,隐没、潜藏的意思,语出汉贾谊《吊屈原赋》“沕深潜以自珍”,其中“沕”意为“潜藏”,“深潜”指隐于深处,“自珍”即自我珍重。全句可以理解为:像神龙深潜于渊中一样,远离浊世以保全自身的高洁品格。这里“沕”形容神龙隐没于九渊之下的状态,与“深潜”叠加,强调隐匿的彻底性。表明屈原(或贾谊自喻)在政治黑暗中选择退避,而非同流合污。由于“沕”字的语义比较接近潜泳,所以很能迷惑大多写作者。
真的是“沕鸡”吗?
会潜水的鸟,叫“凫”,俗称“野鸭子”。《广韵》“凫,水鸭也。”《大雅》“凫鷖在泾”,《注》凫,水鸟。鷖,凫属。其实,不是所有的凫都会潜水,有的只能在水面游,如绿头野鸭游泳时尾部露出水面,尽管能在水中觅食、戏水和求欢,但很少潜泳。古人把善潜的凫,称作“鸍(MI)”,《尔雅·释鸟》“鸍,沉凫”;把善飞的凫,称作“鹜”,《说文》“舒凫,鹜也。从鸟声。”
至于把“鸍”演化成“鸍鸡”,也是古人的一大创造。《山海经》“鹿台山有鸟,状如雄鸡,人面,曰凫徯。”不仅如此,古人还把凫作为官名,《周礼·冬官考工记》“凫氏为锺”,《正字通》“凫入水不溺,以名锺工,取虚浮之义”,这里的“凫”,就是善于潜泳的“鸍”。
关于“鸍”,《玉篇》是这样描绘的,“鸍鸟似鸭而小,背上有纹,俗呼水丕鸟。一曰沉凫”,《郭注》“似鸭还小,尾长,背上有纹”,总揽体型较小、背上有纹且会潜水三个特征的野鸭,就是“青头潜鸭”,也就是洞庭湖流域“九雁十八鸭,美味青头和八搭”中的“青头”。所有的野鸭,只有“青头”“八搭子”最美味,当然,现在都是保护动物,捕猎是犯法的。
《郭注》还说,“今江东亦呼为鸍”。所以,肯定地说,“挝鸍鸡”是“鸍鸡”不是“沕鸡”,更不是其它的什么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