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日报
2025年08月29日
第A011版:老屋
版权声明

《荆州日报》(电子版)的一切内容(包括但不限于文字、图片、PDF、图表、标志、标识、商标、版面设计、专栏目录与名称、内容分类标准以及为读者提供的任何信息)仅供荆州日报读者阅读、学习研究使用,未经荆州日报及/或相关权利人书面授权,任何单位及个人不得将《荆州日报》(电子版)所登载、发布的内容用于商业性目的,包括但不限于转载、复制、发行、制作光盘、数据库、触摸展示等行为方式,或将之在非本站所属的服务器上作镜像。否则,荆州日报将采取包括但不限于网上公示、向有关部门举报、诉讼等一切合法手段,追究侵权者的法律责任。

三夏时节治虫忙

  □ 曾繁华

  三夏时节无闲人,老老少少都上阵。

  一阵阵轰鸣声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是邻居在菜地里用电动喷雾器打除草剂。偌长的喷雾杆横扫厢面,一个来回就打完了几厢田。就这么扫过去又扫过来,一长块地几下就扫完了。我不禁感叹,真快!

  三夏时节也是小虫子最猖獗的时候,农作物正处于茂盛阶段,小虫子从中蚕食。人们就采用农药消杀。我不时回忆着伟人的诗句“华佗无奈小虫何”“纸船明烛照天烧”。时光反复,人们一直使用药剂治虫。

  芒种过了夏至节,亲家有话田边说。夏收、夏种、夏管,农事生产一环套一环。如有疏忽,或者打药不当,就造成农作物减产、绝收。我对打药治虫有着一段难忘而有趣的经历。

  那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大集体生产闹得热火朝天。由于种种原因,我已早早下学,干起了挑不动、捡不起的农活。只是凭着年轻、纯朴、肯干的情怀,接受生产队长的安排,干着或重或轻的生产劳动。那年月,我们小队有下放的“五七干校”人员,他是来自大武汉的知识分子。瘦长的个子,戴一副眼镜,人们叫他“老金”,他们夫妇俩在我们队落户,队长安排他俩车水(小水车),他们就各用一双手拉着“车把手”,一仰一拜,一前一后,非常吃力地拉着水车。“看喏、看喏,老金那样车水!”人们经常笑话他。我刚下学,也干不起、干不好一些农活,人们也送给我一个“雅号”——“老金”。从此,我也被那些年轻姑娘戏称为“老金”。

  生产队的“双抢”(抢收抢种)一派轰轰烈烈的景象,男女老少都参战。县里还派来了工作队下乡支农,说是一个月时间。派在我们小队的是县食品公司的工作人员小朱。我清晰地记得,自己由于出身正,思想好,纯朴肯干,当上了生产队的民兵排长,人们又戏谑我“曾排长”。

  “赶晚”(抢插晚稻)的大忙季节到了,正值盛夏,暑热难熬。趁着清晨的凉爽,我不得不早起。“曾排长,我和你分厢去喏!”随着小朱的喊声,我拿着长长的绳索和标尺,随他一起到水田分厢栽标记,以便劳力下田按厢操作。我顺着拉好的绳索把一路秧苗栽得端正笔直,田间均匀地划分出一厢一厢的长长田块。白水青秧,界线分明。我和小朱走在田埂上,只见他高卷的裤腿下,白皙的皮肤上印着被太阳晒红的痕迹,还有几处留有蓝药水的疤痕。他说是被蚂蟥吸血引起的小红坨,奇痒难忍。后来的日子,我和小朱一直重复昨天的故事。早早起床去水田里分厢。

  吃过早饭后,我的事就是打药治虫(农村俗称“打药水”)。这是生产队民兵排长的正经事,那大片大片的棉田和水稻田里留下了我的串串脚印。

  在白田里打药还算是轻松的农活。我背着一个单式小药水桶,在地上“筑气”,再喷雾。循环反复,直至打完一桶水。我牢记父亲的嘱托,不玩心计、不偷懒。什么“雪花盖顶”,什么“盘根打顶”等等,每个枝叶都打到位,保质保量做好自己的事。但也有人玩心机,敷衍塞责。当地流传着这样的顺口溜:肩上背个筒,手里捏条龙。只顾往前走,不管队里穷不穷。那时使用的大瓶农药,什么甲胺磷、三氯杀螨醇、1605、1059等等,有的是进口的昂贵剧毒农药。随意浪费的现象时有发生。

  后来生产大队有了一台机动喷雾器。大队民兵连长组织各小队的民兵排长集中到每个小队打药,上十人合作。有的抬机器,有的拉管子,有的掌龙头。它的威力真大,一扫就是一大片。真是“要扫除一切害人虫,全无敌。”一个生产队一天下来,重点田块就可完成施药任务。

  大集体集中力量办大事何尝不可? 为了按时统一行动,我们的中餐就是“AA制”,各小队的民兵排长轮流安排生活。大家各献手艺,备好饭菜,图个温饱。虽然自己掏钱,却也心情舒畅。大伙都被一种纯朴的感情融合在一起,从未想到找生产队报销。就这样轮流到各小队打药,轮换“派饭”,打药治虫干得“风生水起”。

  那时的生产大检查真是雷霆风火,刻不容缓。一个通知说干就干。一天晚上,天气燥热。接大队干部通知,上级来人检查,近期棉田害虫肆虐,今晚必须喷施“六六六粉剂”。我迅即穿好长袖衣裤,给喷粉器灌满“六六六粉”,趁着皎洁的月光,在棉田里轰轰轰地喷施起来。身旁的手车、脚车也哗啦啦地响。咚咚咚的扯秧声一阵紧似一阵。寂静的田野好不热闹。“你郎看唦,我们各个小队都在行动,扯秧的、车水的、打药治虫的,大伙忙得只滚的!”听人说,有大队干部这样汇报。随着检查人员离开,人们手里的农活停了下来,喧闹的田野恢复了平静。大集体的热闹就是这么有趣!

  我在生产队参加了两三年劳动,经历了大大小小的农活,对身心都是一次磨炼。正当我在排长的岗位上悉心努力之时,不知不觉中走向新生活。一个夏夜的晚上,生产队召开群众大会。小队长大声公布:他(指我)不再担任民兵排长,大队另有任用。排长由某某人接手。有年轻姑娘又开起了玩笑:哈哈哈哈,“老金”的排长撤销了。转眼到了秋天,我从生产队走上了大队小学的讲台,开启了我人生转折的新征程。

  分田单干了,我似乎更忙了。那时既教书又种田。人们比以前更看重打药治虫,择时择药,一点也不含糊。只是我肩上背着的是“双带背伏式喷雾器”,虽然是手揺“筑气”,可以一边打气一边喷雾,直至一桶药水打完。新式喷雾器大大改进了,轻省方便。我时常在水田白田的农作物地里穿梭,两肩上的“红槽印”记录着打药的艰辛。身背一桶药水,黄布带紧勒在汗湿的肩膀上。在其胸深的中稻间行走,头顶烈日,脚踩烂泥。水稻的剑叶把我的手背划出一道道血痕,每一步都是负重前行。单纯的心里巴望着在虫口夺丰收。

  那个时期,滥用农药的现象严重。人们不按什么比例,抓起瓶子就倒。大量药水随着雨水放入河流,河水逐渐变得龌龊不清。

  随之而来的是电动喷雾器,相比之下操作更轻松,只需充电就可以使用。两米长的“烟档杆”左右横扫,“鞭长可及”,轻快便捷,一桶药水就可喷一亩田。只是那阵阵的轰鸣声伴随人一路前行。

  进入改革发展的新时代。农业技术不断普及,人们的环保意识随之增强,生态环境不断改善。雀鸟增多了,害虫失去了往日的疯狂,田间护绿治虫讲究适时、适量、有效。由于推行土地集约化,承包大户成片的田块采用无人机打药,更是技高一筹,多快好省,科技赋能。

  而今我已退休,居住农村。我虽然没有下地干活,但家里的那块菜园时常有我背着喷雾器打药治虫的身影。那里有一片蔬菜和黄豆,那里是我家的劳动教育基地。治虫平凡事,但体现的劳动精神依然闪光!

您的IE浏览器版本太低,请升级至IE8及以上版本或安装webkit内核浏览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