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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日的怀念


  □ 刘平安

  雨密密麻麻的下了起来,阴雨天最是惹得人情丝纷飞,思绪万千。

  不久前的一个雨天,与我家同宗的一位“老爸爸”去世了。小时候,因为父亲和这位“老爸爸”合伙开公司,经常能见到他。那时我还没上小学,所以他特别喜欢把我高高抱起,用他的胡须贴我的脸,还说他的胡子特别喜欢我这张白嫩嫩的脸。胡渣扎脸的感觉可不好受,每次我都把手放在他的脸上,一边推开他的脸,一边说不要不要。我还满怀愧疚说,你告诉你的胡子,不是我不喜欢他,是他扎人我不喜欢他。每次把我“戏耍”一番后,他总会突然从口袋或者一个大袋子里拿出许多我没见过的东西,各种各样的电动小赛车、进口饼干、乐高积木、图画书……于是,我每次都很期待下次与“老爸爸”见面,因为他的这些小礼物打开了我的“眼界”,让我见到了许多新东西,让我从那时起,就对这个世界充满期待与好奇。

  小时候爱用胡子扎我拿我逗乐的还有一位邻家叔叔,不过似乎在我刚上小学时,他也因意外去世了,印象最深的是出殡那天下了好大的雨。记忆里,他家大厅有一台巨大的跳舞机,小时候我经常去他家玩这台跳舞机。这位叔叔还有一台“卡拉OK”唱机,隐约记得是一台特别厚的黑色机器,右边有一个特别大的黑色旋钮,唱歌还要插几根线连电视和话筒,我不会接线,只能找叔叔过来帮我弄好,这时就算他在家,他也要躲起来,让我找他,要么偷偷在我身后某个地方跟着我转,再突然说:“有老鼠、有蟑螂、有毛毛虫,在你脚下在你身上。”他知道我最怕这些东西,我每次都着急得在原地打圈,在身上拍来拍去,想把这些东西清理掉。然后他就哈哈大笑着开始接线,等我确定他说的是假话时,我就跑上去,一边用我的小拳头打他,一边叫他快点接线,接好后,他会故意装作小孩子的腔调,跟我一起唱《卖报歌》《铃儿响叮当》之类的儿歌,唱到《小鸭子乖乖》还会蹲下来,跟我一起学着“鸭子”走路,现在回想起来,一个小娃娃后面跟着一位光头叔叔,两人都左晃一下右晃一下学鸭步,实在让人忍俊不禁。

  上学时,觉得时间过得慢,可到高中和大学时,却发现时光流逝得这么快。初升高那年,一个凉爽的秋雨夜,外公去世了,后来外公屋后的那片菜地,舅舅们接手,种上了许多新品种的植物,高二那年,一个冬雨天,爷爷去世了,后来爷爷烤火熏腊肉的巨大火盆成了邻家小猫的猫窝,大学毕业前,又是一个冬雨天,奶奶去世了,后来奶奶装嫁妆的大木箱装起了旧棉被。我用上学的学年记忆这些人,是因为他们陪伴着我走过了我所经历的所有时间,他们已到尽头,我还在不断用我的时间覆盖他们的时间。

  就像现代著名英国诗人艾略特所说的“现在的时间与过去的时间,两者也许存在于未来之中,而未来的时间却包含在过去里”,我想,正如诗中所说,时间绵延不绝,那些活生生曾经存在过的人,并没有消失,他们来过、看过、爱过、认真生活过,并参与到我们每个人的平凡生活,影响着我们,也让我们活得更加充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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