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泥北
伍尔夫的《一间自己的屋子》极大地影响了我。在我有了稳定的属于自己的房屋和书桌后,我的志向就复活过来,那就是以坚韧不拔的毅力投身于写作,与这个世界发生碰撞,让我的灵魂超越自己肉身的辖制,自由绽放。我一直知道,自己背负某种使命,要为不幸的人发声,因为我来自那里。
关于写作主题,我一直在思考,比较倾向深度挖掘伤痕,无论个人或群体,那些留在身体上的和心灵角落里不为人注意却顽固的伤痕,都不应该被忽略。身体上的伤痕,大多会在皮肤上留下记号,会留疤,甚至留下某种神经后遗症,会一步步渗透到心里,影响到实际生活。心里的伤痕,也常常有迹可循,比如忧郁的眼神、空洞的手势、落寞的背影,但有的也掩盖在友善举止的背后,一些宽容大度、小心翼翼,或许是另一种自保的盔甲。
放眼望去,处处都是小世界,我们在不同的小世界里穿梭,高兴地玩乐或敷衍地应付。比如老家人、同学、小区、养宠圈、同事、单身群等,三五个人在一起就构成一个小世界,甚至一个人也自成风景。每个小世界初看太平,细究之下就有不少差异纷争。在一些冲突面前,人性就赤裸暴露了出来。
尽管我想尽量地多涉及他人,涉及不同身份、不同行业的人群,但对于写作尚不成熟的我来说,只能先从自己开刀,从熟悉的自我开始写起。但是执笔的时候,我又尽量陌生化一点,比如在人称视角上、主人公性别上做一点改变,尽管这在文学史上也算不得创新,但对我个人来说,是一种不同的尝试。另外,我还想强调一点,我写的是小说,以自己的生活为原型,但并不完全等同于生活真实。
《小世界》同题我在去年春天写了三篇,杂志录用了两篇。可能用小世界的眼光去打量世界,可以无限地写下去,写成一本书。虽然作品还不那么圆融,但已些微地表达了我对人生与人性的窥探。
为了体验生活,我最近两年变成养宠人士,所以对宠物和养宠间的人际关系有点发言权。我发现,孤独的依然孤独,抱团取暖只是假象,群体脆弱不堪。因为只要涉及到群体,就有隐形的领袖,除了权利,也逃不开责任与义务。狗狗打架或咬人,又会卷入更深层的道德纷争。《小世界1》与其说站在狗狗的视角来写,不如说站在女主的角度在写。女主受的教训,值得所有人反思。
而关于职场压抑与晋升,也是年轻人很关注的话题。在职场小世界,年轻人即使口头不表露,心里也在暗暗较劲。有人先人一步抵达梦想,有人还慢悠悠跋涉在路上。《小世界2》里有我个人的一段经历。小说中想考博的男主,复试失败,比较现实。小说似乎是一次生活的记录,但也是一次青春的勉励。
在过去的一年,我的脑海里留下了许多的人和事,有些是主动闯进我的生活,我看到他们的变化,有些是意外的邂逅,我察觉到他们的特质。我还没有把他们尽付诸笔端。我发现,我们每个人都从伤痕里走出,都或多或少经历死亡,都有苦苦挣扎的历程。但依然有人对死亡漫不经心,依然在为世俗的价值愤怒、不平,依然用世俗的眼光制约周围的人事。人怎样才能真正看开呢?
所以我将从小世界写起,从身边人写起,挖掘人世间的伤痕,探索尽可能的医治之路。呈现伤痕,但不止于伤痕。
如果要增加伤痕的严肃性,可能会涉及到人性里的罪与恶。对这个主题的挖掘,那是连小孩子和老人也不能放过。时代的烟灰落在普通人的头上,有些可能已经是灭顶之灾。鲁迅曾经呐喊与彷徨,为引起疗救的注意。一百年过去了,我们今天依然要呐喊,但不会再彷徨。在足够的呐喊后,我相信我们不再轻易地浪费时光,也不再在苦难面前无能为力。
借着长久、专注地书写,我们终将引来关注者,终将在提出足够多的问题后,引领人解决问题,从而在这荒寒的现实中,送上一盏盏金灯。我相信,我是走在传统的道路上,也是走在革新的道路上,我会与历史、未来的同道人精神共振。
(泥北,本名毕文清,湖北石首人,湖北省作协会员,南京师范大学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专业硕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