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007版:副刊·绣林

团山

  □李海知

  来到藕池口,长江心慈如母,从乳头留下一支信使去探访三湘。它率性而为,像一位太极宗师,捭阖之间又分出些缠缠绕绕的流派,尽显柔性之美。

  遥想云梦,日光月光,水气雾气,天苍地冥,虎啸猿啼,露鬼斧之奇雄,藏神工之奥秘。山,凝眉悟觉,佛道纷呈。水,激情四射,浪歇波生。历尽千年万年的厮磨,终于在湘鄂交界处,找到几颗地壳的牙床,这便是现在所见的之山。那些散落的湖泊,如秦克湖、古荡湖等,恰似梦中仙子,又如洪荒遗珠,独静独美独嫣然。那湖湾的莲,周敦颐见过么?

  我一直把团山之山称作“塬”,虽然这个词专属于黄土高坡。据说那里的尘土以一万年一米的耐心累积,历时尽两百万个春秋,然后被洪水冲刷才形成了现在的地貌,但我坚信,风和水是大自然的搬运工,团山一定也有来自于黄土高原的泥沙,一定也经历过秦岭脚下相同的岁月洗礼,不然,这里为何长着一样的脊梁?

  人因为生存而劳碌,因为欲念而跋涉,团山人也不例外。曾几何时,饥饿就是一座山,为了裹腹蔽体人们与天斗,与地斗,斗得山荒地贫水污鸟迁,斗得疾病肆虐骨瘦如柴。四十年前,二舅从团山到北门口下水方,两人一根短棒,抬着几百斤重的石头从岸上到跳板再到船上,干这么重的活,每天都只吃一顿午饭,其余两餐全凭米汤了事。我常想,那时的劳动号子肯定是从心肺里挤出来的人籁之音!二十年前发大水,大舅来躲洪灾,由于常年少油,身轻如荷,连葡萄糖都输不进去,竟在他乡跨鹤,悲不忍书。

  人类究竟需要怎样的生存环境——或者说,幸福的内核是什么?有人说一日千里,有人说一步一程。

  终于,“绿水青山”成为新的旗帜,镇委镇政府因势利导,外引内联,精心布局,带领团山镇人民走上了全新的发展之路。如今团山,以生态和多元化为主导,不仅惊动了大专院校,甚至联合国的专家也常来打卡。有诗为证:

  药圃茶园香气绕,田边鸭舍尖尖帽。红莲白鹭胜丹青,不及农人梦里笑。

  有些山横空出世,令人仰止,有些山百仞之高,值得敬畏,如团山之山。

  回归是一趟漫长的心灵之旅,愿团山明天更美好。

3 上一篇  下一篇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