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版:文学副刊

还是家乡的粽子香

    □邹五星

    二十年前,年少的我也加入了南下的打工大潮,来到广东南部的一座工业小城寻找工作。在兄长的帮忙下,我很快进入一家民营企业。

    大概是第一次出远门,初来此地,我对这里的生活习惯很不适应,特别是这里的饭食很不合我的胃口。我喜食酸辣,稍咸一点也喜欢。可是这里的饭食既不酸也没有辣,只有清清淡淡的,没有一丝味道。因此,我常常三天也吃不了一顿饭,人也日渐消瘦。长期这样,我可能会被这里的生活所击垮、被淘汰,经过近一个月的艰苦和努力,我终于慢慢地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后来,因为离家太久,我就非常想家了,想家里那口被我磨缺了口子大水缸,想卧室里那张被我不小心泼了多少次灯油的老书桌,想在那盏油腻腻的柴油灯下,白发苍苍的老母亲在为我缝补着那条被我弄裂的裤衩……思乡的时候,心里五味杂陈,不免吟诵起一位诗人的《思乡》来:

    在出租屋的白炽灯下

    怀念千里之外那盏熟悉的灯光和灯光下慈祥的面容

    今夜

    母亲是否又独倚门栏遥望着我曾离去的方向而我,只有就着乡愁用廉价的老酒把自己灌醉在

    异乡陌生的晚上……

    吟诵着诗歌,不免双泪直流,难怪那些漂泊在异乡的游子一想家乡物,满面泪水流。

    转眼,到了端午节。可是在南方的这座小城,好像没有端午节。他们如平时一样,照常上班上学,没有一点节日的气氛,我工作的企业同样也不放假。下班后,在月牙弯弯的异乡,我迅速来到夜市,想买几个粽子吃。在这里,一年三百六十天都有粽子,本地人几乎天天都买粽子吃。我买了五个粽子,回到宿舍,准备过端午节。可是,我只吃了一个,就吃腻了。这里的粽子,虽有糯米,可还掺和猪肉丁、香油等食材,没有一点粽子香,味道和家乡的粽子相差万里。粽子也包得四四方方,用细线横捆竖绑,严严实实,看起来像个中药包,有一种笨笨的、呆呆的感觉,外形也没有家乡的粽子美。家乡的粽子,三角尖尖,小巧玲珑,里面是纯粹的糯米,什么杂物也没有,就着红糖或者白糖,吃到嘴里,甜而不腻,满嘴飘香。

    说到包粽子,我姐姐就是包粽子的行家里手,她不但包的快、包的紧,而且包的更漂亮、耐看。记得那年端午节,姐姐把高脚椅子往门口一放,就在椅子的靠背上挂了一把蓼草,母亲给她端来一盆糯米,一盆粽叶,姐姐又端来一把小椅子,放在高背椅子前,就坐在上面开始包粽子了。只见她拿着两片粽叶,卷成喇叭状,再到盆里抓着一把糯米放在“喇叭”里,用一只筷子把糯米戳紧,然后再把“喇叭”包成粽子样。接着,姐姐先用一根缝被子的细绳索把它勒紧,再拿开绳索,用一根蓼草捆绑,不一会儿,一个小巧玲珑、三角尖尖的粽子包成了。当时,我们兄弟姐妹都围在她身边,学着包粽子,但谁也没学会,我们包的粽子不是松松垮垮就是歪歪瘪瘪,没有一点粽子样。就这样,我们谁也不包了,就看着我姐姐包。

    不一会儿,那一盆糯米与粽叶,通过姐姐灵巧的双手全部包成了一个个模样可爱的粽子。晚上,母亲把粽子放在一口大锅里煮。不久,屋里就飘来一阵粽子的香味令我们垂涎欲滴。我们一家人围在桌子旁,父亲在锅里拿出粽子,为我们兄弟姐妹解开粽子放到各人的碗里,一家人就着红糖或白糖,吃得津津有味,父亲吃的最多,他一口气能吃十八个。

    在我们家乡,端午节过得非常隆重而有意义,家家户户包粽子、煮咸鸭蛋,门口挂艾蒿。小孩子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他们手里都拿着煮熟的咸鸭蛋,比谁的大、谁的结实。有一次,一个大一点的孩子手里拿着个咸鸭蛋,要与我的咸鸭蛋“碰老”,“碰老”就是两个鸭蛋相互碰撞,谁的鸭蛋破了,谁就输了,那么,你的这个破鸭蛋必须给赢家吃。这次,那个大孩子要与我碰老,没想到,大孩子输了,我赢了,我吃着他输给我的咸鸭蛋,心里美滋滋的。但大孩子不服气,他在家里又拿来一个咸鸭蛋与我碰老,但他还是输了。大孩子这回服了我,再也不敢与我碰老了,他只好与别的小孩碰老了。

    远在异乡,吃着异乡的粽子,想着家乡的风土人情,流着思乡的眼泪,让人无限感慨。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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