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版:文学副刊

生火做饭的“小老大”早当家

    □邓仲

    “小老大”是我的亲姐姐。她十岁时,便学会了生火做饭。由于她年纪虽小,个子还没有灶台高,却早早地学会了上菜市场与“菜贩子”讨价还价买菜、“生炉子”做饭、炒菜给两个妹妹吃;不止于此,当父母上全日班,忙得不亦乐乎时,她还会自主自发协助父母督促两个妹妹写作业,并加以检查修改。当所有的亲戚,或左邻右舍的长辈们,见她相貌生得特别俊俏,尤其是,当他们知道,许多家务活由她一人单独完成却毫无怨言,且拥有超越同龄小女孩的能干与魄力——小小年龄,便能够为家里分担家务活。因此,这些亲朋长者,只要见到她,都会亲切而友好地称呼她为:小老大。

    还记得,在七十年代末期,我家有三种炉子:柴油炉、蜂窝煤炉、柴火灶。爸爸妈妈担心我们姐妹仨使用柴油炉,如果因为使用方法不当,会导致火灾发生。因此,柴油炉经常被装在一只木匣中,放置在高高的厨柜顶上,并用一把“铜芯锁”锁住。

    自从姐姐学会用“蜂窝煤”炉子与“柴火灶”炉子生火后,她看我总是围着她打转,好像很好奇的样子,便开始教我如何生炉子。

    用蜂窝煤炉子生火,有两种办法,其一就是先在自家炉子的炉膛内放一个“煤灰原型”作为垫底;然后,用自家未燃烧过的“原装”蜂窝煤,找邻居家换一个正在燃烧的蜂窝煤后,直接用火钳夹住,放在炉膛内的第二层,上面再添加一个新的蜂窝煤,与炉子表面平齐之后,将装满冷水的铝制水壶,放在炉子上,待水壶的冷水烧至沸腾时,姐姐便踮着脚,用一条干毛巾将水壶“提把”包裹起来,然后用她两只细细的胳膊发力,再用小小的双手,将水壶从炉子上提下来,不紧不慢灌入“保温式暖水瓶”中;紧接着,她便开始帮我和妹妹炒油盐饭、煎馒头、煎糍粑,偶尔会煎几个荷包蛋,或者炒一个青菜。

    那个时候的我只有8岁,而妹妹只有6岁。当我和妹妹见我们家年仅10岁的“小老大”,像一个“家长”似的,有模有样、有条不紊地帮我俩做吃食、帮我俩洗刷碗筷的时候,我和妹妹会特别开心。恨不得用“崇拜”的眼神,以“仰视”的目光,定定地看着姐姐,然后,当我们姐妹仨的目光同时对视汇聚时,彼此之间,便如同心有灵犀一般,欢欣快乐地发出“呵呵呵呵”的憨笑声。邻居们见到我们姐妹仨如此团结友爱的模样,直接以真诚而羡慕的语气说道:“邓家的小老大多懂事呀,将两个妹妹照顾得这么好,无论是哪家的家长,当她们的父母,都是既省心又省力的事情啊!”

    如果隔壁邻居家,没有现成“燃烧着”的蜂窝煤,姐姐就只有自己生炉子。每次生炉子时,只要我站在姐姐身旁,她便会对我细细讲解。

    首先,要把炉子掏空,不要留残灰残渣,保持下方的炉口打开通风,不要封盖。准备好废报纸、木屑、短木棒,放在一边待用,先将废纸点燃后投入炉中。然后按顺序放入木屑和短木棒,直到短木棒烧着,并确认燃烧良好。再将煤球或者蜂窝煤放入炉中,这个时候只需放一个蜂窝煤。在炉口扇风加速火焰的热度,快速的将蜂窝煤充分点燃后,再徐徐加入第二个、第三个蜂窝煤,直至与炉子的顶部平齐后即可。燃烧较长一段时间后,当你发现,炉子最表面的黑色煤块已经燃烧成粉色状态,且火力渐弱时,就应该更换新煤了。使用火钳夹煤,一定要注意安全,千万别烫伤自己。

    而用“柴火灶”炉子生火,又是另外一种不同的方法。至今,我仍然记得姐姐当时教我的步骤内容,如果要把柴火灶烧起来,还真需要一定的技巧。

    首先,需要找到一点就着的易燃物,比如报纸、松脂、干稻草等。第二步就是在点燃“引火”后,再慢慢向灶内,加入碎木屑,或者比较细小的木条,然后逐渐加入适当大小的木头,把木头上下交叠驾起来,最好呈三角形,让它与空气充分接触,这时候,火苗就会越烧越旺。

    当姐姐将洗好的米倒入铁锅内,再添加适量的水,盖上木制的大锅盖,我和妹妹迫不及待端来小矮板凳,坐在柴火灶附近,看看蓝红相间的火苗舔着锅底、再看看扎着长长麻花辫的姐姐,她俊俊的五官,泛着红红的光;不一会儿,撩人的米饭香、锅巴香,迎合着袅袅炊烟,即刻在大院内飘散……当姐姐揭开锅盖,拿着瓷碗,用大大的铁锅铲,为我和妹妹盛饭时,软糯糯的米饭、金灿灿的锅巴,散发着勾人食欲的清香。

    碗中盛满锅巴饭,席上飘来菜肴香。便是当时那种喜悦而开心的场景。

    小老大呀有担当,会生火来会做饭。浓眉美目辫子长,勤劳巧干本领强。

    如今,我们姐妹仨虽然早已各自成家多年,每逢春节,或者是重大节日,大家伙儿都在父母家吃“大锅饭”时,都是由姐夫(大老大)、姐姐(小老大)他们夫妻二人同时负责烹饪掌勺。厨艺精湛、分工明确的姐姐和姐夫,总是在短短时间内,烹制出色香味俱全的各式美食,恰似令人垂涎三尺的“满汉全席”一般,吸引着我们一大家子人的口腹之欲,并凝聚着团团圆圆、和和美美的幸福感。

    也许,生火做饭,对于成年人而言,仅仅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对于一个十岁的孩童来说,却是一项不容易做到的艰巨任务。

    如果说,人力终有时而穷,而童年思绪的定格能力,却有着无限延伸的可能。正如我的姐姐——小老大,以区区10岁的年龄,却积蓄着超乎“同龄孩童”的巨大能量,为父母、为她的两个妹妹,作出了属于她个人的心智奉献。

    而我们姐妹仨快乐的童年,恰似雨后的彩虹一般,缤纷绚丽。姐姐曾经为我和妹妹“生火做饭”的趣事乐事,就像一颗颗明亮的小星星,在童年遐想的天空中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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